拉文对此自然没有意见。尽管他这本书是打算描写最后的神枪手,但是技术和能力的代代传承总是能带给读者别样的感动,更何况,这两个人的生活就是他要收集的一部分必要素材。只不过,这几天的经历着实让他心惊胆战。
和卡洛威相处了挺长时间,拉文对卡洛威的脾气也算是很了解了,一个脾气暴躁、酗酒成性的老枪手,挺脸谱化的性格特点。
而布兰迪,这个年轻的新伙伴,表面上看着彬彬有礼,很有文明社会里年轻绅士的气质,但事实上,这人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主。
想想也没错,都是凭本事在枪林弹雨里讨生活的人,怎么会没点脾气呢?
只是苦了拉文,每天几乎都要经历一次与前面描述的场景类似的事情,他现在可生怕这俩人互掐起来,无论谁弄死谁,自己自始至终的一切努力都会泡汤,所以这个和事佬的角色,他还必须当。
不过这种角色哪是那么好当的呢?像拉文这样看着胖墩墩但事实上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根本拉不住一个孔武有力还带着枪的年轻人,甚至都弄不动那个常常烂醉如泥的老年人。所幸这两人虽然闹得凶,但自始至终都没出过什么意外,否则,拉文估计会非常主动地饮弹自尽。
“对了,卡洛威先生,有个问题,憋在我心里好几天了。”拉文有些踌躇地开口道。
“大哲学家也有问题吗?”卡洛威很不留情面地讽刺道,“说说吧,看看像我这样浅薄的老家伙能不能解答你那高深的哲学问题。”
拉文并没有理会卡洛威的嘲讽,问道:“布兰迪小哥的枪法应当是算不错的吧?”
“也就是不会犯特别低级的错误直接送自己下地狱的水平,”卡洛威不甚在意地说,“怎么了?”
“这三天他在练习左手射击,我也在一旁看了,可是,为什么感觉他……感觉他就像……”
“就像个根本没有练过枪的菜鸟一样,是吧?”卡洛威直接点了出来。
“啊这,这可是你说的啊。”拉文的额头又开始往外渗汗了。
“原因其实很简单,”卡洛威灌了一大口威士忌,说,“他现在像个菜鸟,是因为他本身也就是个菜鸟,你看他像个菜鸟,是因为你是一个比菜鸟还不如的外行人。”
拉文略微有些恼意,他对此确实心有疑惑,所以才真心求教,但是谁想到这个老东西依旧由着性子喷垃圾话,这种情境,只要是个有脾气的正常人,都会生气。
“其实,像他这种极其标准的右撇子,我是不建议他在左手速射里花心思的,”卡洛威难得正经一次,“像这样的人,若是想要学会左手速射,必须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而且像他这样的半吊子,还不如老老实实地把精力全都击中在训练右手速射上,也一样能成为一流的神枪手。”
“那你为什么还答应教他呢?”拉文疑惑地问。
“为什么?”卡洛威笑了,“一个一根筋的小子哭着闹着要跟你学一种他可能一辈子都学不会的技术,还大手一挥承包了你的酒水钱,这样的大冤种,你会不接受吗?”
“这个老家伙……”拉文无奈地扶额,“所以,您就准备让他一直这样下去吗?”
“这得看他,”卡洛威说,“要想摆脱这种现状,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哪两条路?”
“要么掌握诀窍,要么当场放弃。”卡洛威站起身,活动活动腰腿,说。
他回过头,看了看表情莫名地看着他的拉文,说:“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拿他当冤种没错,但这不代表我不教真东西。”
“呃……”拉文尴尬地笑笑,正如卡洛威所说,他还真觉得卡洛威故意不教真东西,目的是为了把布兰迪当长期饭票。
“好了,该走了,”卡洛威习惯性地拍了拍腰间的左轮手枪,说,“再不走,中午可就没有酒喝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