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东北之旅,起因就是瞿振渝和辛昕,瞿振渝身为开发区的副主任,为了引进一家东北知名的金属表面处理厂家,不惜冒着严寒,到东北来游说这厂厂到山城安家落户。辛昕则是为他们的合作提供投融资服务的,计划用山城的科创板上市指标,诱惑这家企业坚定南迁的决心,顺便提前进行上市的辅导,是来打助拳的。正好秦川花了200多万元在长春定制的解放越野房车也要交货了,有心到东北来旅游一趟,感受冰雪世界的他,干脆拉上正在休假的陈恩亮,一起飞到东北和瞿振渝两人汇合。取了车子,一待瞿振渝和辛昕的正事办完,就载上两人,让他们陪自己在东北各处游玩。
瞿振渝这次的招商取得了圆满的成功,领导特批他可以利用年假,可以自费在东北游玩一番。辛昕是自己管自己,不需要和谁请假,他更在乎四人间的这次相聚,二话不说,就跟在一起了,即使他对秦川安排的红色旅游线路感到无趣,也只好随大流。
昨天他们就在辽西抗日义勇军密营遗址纪念馆盘桓了一下午,参观游览,晚上还陪着秦川在营地外露营了一宿。说是露营也不准确,毕竟有秦川那辆新的房车,吃住都在车上。几人就是在星空下的雪山上徜徉了很久,听秦川讲述义勇军辽西第十二军的事迹。秦川显然把下午的参观内容记得很清楚,自己来之前也没少做功夫,了解这段历史,和他们讲起抗日书生将军于汇川,讲到了那个投身抗战的方外道士田信斋,评述了一番他们的不屈精神和悲壮的结局,引得众人唏嘘不已。
义勇军营地遗址在医巫闾山山深处,平常的季节都很少有人在此过夜,更不要说在这大雪漫天的冬季了。站在先辈们反抗外敌流血牺牲的地方,四个人那是壮怀激烈,仰天长啸,激动了半个晚上,恨不能披坚执锐,再和日寇大战一场了。
可现在悲剧了,大家被困在在林海雪山当中,默默地等待未知的命运来临,再没有昨晚的豪气。四个人都对着自己的手机和电子设备,茫然地看着所有的互联网信号消失不见了,不知所措,碍于大家都是成年人,谁都不愿表现出惊慌的神色,可心里确实是慌得一匹。
好在这诡异的天象没有持续很久,在众人的等待中,太阳重新在天空显现了头脸,虽然还是没有一丝的暖意,但却多少驱走了大家心里的阴霾。山风也逐渐小了下来,最后这世界回复到早前出发时的晴明景象。只是这时候的太阳从高度和角度判断,已经在接近中午的时分了,能见度的改善,让几个人看清了自己所在的环境。山林寂寥,洁白通透,山体那些原该是苍莽遒劲的线条,被厚雪压积,修饰成了柔美洁净的世界。山体上失去了人工雕饰的痕迹,包括他们来时的车路,都变成了古朴原始的土路,没有一点现代的印记。
“怪了,这条路怎么变成这样啦?”瞿振渝低头打量了刚才让他们备受颠簸的道路,再转头看看秦川的新车,有些诧异。
“要不是这辆车的越野性能好,恐怕我们根本就出不了营地。只是,秦川你是成心的吧,把我们拉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就是为了检验这车的性能?”刚下车方便完的辛昕,边扎腰带边说道。
“这你可冤枉我了,我这是新车,况且你们还坐在车上,要知道这条路这么难走,我就是有上天入地的本领,也不敢来这儿显摆!而且,出发前我在百度上规划线路,这可是地图优选推荐的,怎么也这么难走,简直就不是公路,倒像是山间小路。”秦川对导航地图的错误满满的愤懑,现在的手机上,仍然没有信号,要重新更换线路或者重新使用另一种导航地图都做不到。
车头前面的道路被积雪埋了起来,没入起伏白色当中,轻易找不到痕迹。几人商量了一下,就只有掉头往回走,沿着来路重新回到义勇军密营遗址,从那儿再循原路出山。几个人虽然都是无神论者,可刚才出现的诡异现象,真不知道这大自然要使什么坏。对于无法抗拒的大自然力量,即使几人都是无神论者,但谁都没法掉以轻心。
又是一番折腾,秦川这辆庞大的房车才在这狭窄的山路上掉过头来,晃晃悠悠又小心翼翼地沿着刚才自己的车辙印,循着来路,向回驶去。开车的换成了陈恩亮,秦川在过来的时候,又累又吓的,整出了一身冷汗,疲惫不堪。陈恩亮是一个空突旅的军官,各种气候、地形下的训练都有过经历,对这种雪天山地行车,倒是熟悉的很。
拐过一块巨大山石,道路隐约向右边延伸,陈恩亮努力睁大眼睛,辨识着路面的印记。突然他一个大脚踩下刹车,把车里的几人搞得前仰后合,狼狈不堪。秦川也从养神的状态中被吓了一跳,以为是新车出了什么故障。“怎么回事?你不会是把冬训的本事搞忘了,毛毛燥燥的,吓我一跳!”
陈恩亮没接他的话茬,伸手指着车前,惊呼道:“车辙印消失了,是我们来时碾压的车辙印不见了!奇了怪了,这天又没有下雪?”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三人看到前方的地面上,十几米外,两行车辙突然消失,接下来的路上只有一些人和牲畜的脚印,顺着山体的坡度。散乱排布着伸向山梁。车辙印消失的地方和人畜脚印出现的地方形成的断口十分整齐,就像话剧舞台上的背景板上开了一个翻转门,突然间,这部分的画面突然被翻变成另一种不相干的画面,突兀而又违和。
这下来路都不见了,就是陈恩亮还算用冰雪路驾驶经验的老司机,都不敢轻易动弹了,只得把车停下来,下车前去查看。车上的三个人,也下得车来,上前查问。而眼下出现的情景太过匪夷所思,大家莫衷一是。陈恩亮老练地刨开路面上的积雪,试图找到先前车轮胎压出的冰辙。他不仅没有找到,而且还刨出了道路的本体土质的碎石路面。显然车辙印不是被山风卷着雪团掩埋了,而是根本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