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是有意找来阿川的。他需要阿川下潜到很深的水域去帮她取回一件东西回来。
阿川的身体很瘦弱,上一次深潜,他看似无碍,但实际上也被水下强大的压力给伤到了。
这些,林鹿都瞧出来了。她自己也很惊讶,因为他并不是神医。但林鹿对此也能理解,毕竟林悠医术很厉害,而她林鹿,占了林悠的身,也得了林悠的记忆。
“喝下去!”一碗黑乎乎的药被林鹿熬好了递给阿川。
林鹿自己去抓的药,亲手熬煮的。
阿川没有迟疑的拿起药就仰头喝下了。光闻味道就知道有多苦的药也并没让他有丝毫的表情。
“再把肉吃了!”林鹿指了指桌上的牛肉,那是林鹿特意去买来,加上中药,让阿珠用中火煮了的。
阿川就过去坐下,直接用手抓了肉就啃咬着吃。
这般过了三天。在林鹿将他们带回来的第四天,林鹿单独的将阿川叫进了自己的卧室间,这里,她曾严肃说过:谁都不许擅自进来的。
“坐下!”林鹿用脚踢凳子,凳子稳稳的平移到阿川的面前。
阿川并没有左右相看,眼睛看着林鹿,按照她的要求,坐下。
“闭上眼睛!”林鹿又道。
阿川就真的闭上了眼睛。然后他听到细细索索的声音。然后是他的额头,猛然一凉。
阿川的身子猛的绷紧,垂放在二侧的手攥紧成拳。他并没有反抗,却是以这般绷紧的姿态承受着。
他感觉到了额头上那疤处的凉意,这个救回他的少年在他的疤上用手指涂抹了什么东西。然后,又覆上了什么。紧接着,凉意渐渐消失,额头处开始有灼烧的感觉,再然后,是刺痛,就像有针扎了他一样。
“好了!睁开眼睛!”主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欢喜。
阿川就睁开了眼,他立刻就看到了镜子和镜子里的自己。他的眸孔一凝。
他的额前发被拨到后头,露出的,是光洁饱满的额头。
没有深褐色的、圆形的、被剥了皮后留下的坑疤。
镜子被移开,是笑眼弯弯的林鹿,“我很厉害吧?”
阿川点点头。心里是欢喜的,主人很厉害,但是脸上并没有神色。
“好了,跟我走!”林鹿朝外走,阿川跟上。
“我们晚些回来,家里就交给你们俩!”林鹿笑眯眯的对阿珠和阿云道。
阿珠和阿云略躬身子,送林鹿和阿川到门口。见主人和阿川离开,二人连忙躲进门内,并栓上门栓。
林鹿和阿川先骑着驴去酒楼买了些能带的食盒的,又去酒肆打了二葫芦的酒。
林鹿太知道哪里的肉好吃酒好喝了。
然后他们雇了辆马车,来到京郊。
这是一片枫林,正值秋时,枫叶红黄色相杂,十分美丽。看枫叶的人不少,有坐了自家马车来的富贵子弟,也有结伴雇了车而来的读书人。有的席地而坐,把酒言欢。有的结伴慢行,言笑晏晏。
阿川见着这般多人,有些慌张的垂了头去。
林鹿一手提了食盒,另外一手伸出,拍了拍的胳膊阿川,“酒提上!”她朝装酒的葫芦,呶呶嘴。
朝前走。
他们越过人群,并没有惹来注意。然后他们慢慢的朝林间而去,就似好些少年人一般。
被枫叶林围着的,有一畔大湖,名环枫湖。湖水清澈,游鱼嬉戏期间,偶有枫叶落下,吓的鱼儿摇尾躲开。几圈涟漪荡漾后,才敢在另外一处露个头。
也就有钓鱼人执竿静坐。
“坐!”林鹿选了一处,食盒往地上一搁,人也就地坐下。
阿川顺从的坐下,脊背硬邦邦的,脑袋则是垂着。
林鹿则是由坐变躺,手枕了头。太阳并不刺眼,云高天阔,看的人心舒展。她忽的侧转头,看双手抱住膝盖,坐的拘谨的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