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相类,意气相投,在杨恒的极力巴结之下,张璁和他一见如故,大有成为忘年交的意思,杨恒求之不得,自然顺着杆子往上爬,不但陪着踏青一番,大展烧烤手艺,烤麻雀就酒,几两黄汤灌进肚子,两人间的感情持续升温,就差斩鸡头烧黄纸了。
思祺十分不解,猜不透自家少爷为何对这位年近半百的老进士如此看重,待杨恒架着烂醉如泥的张璁回到家后,忍不住便问了出来。
此刻三人已经被张璁的夫人送出了小院儿,杨恒随口道:“知道什么叫缘分么?”
永福好奇的很,歪头看着杨恒。
思祺也想听听自家少爷有何高论,也放慢步子侧脸看着他。
两位少女都是绝色,一个穿着淡粉色的袄裙,一个穿着天青色的道袍,可谓是各具擅场,虽不说话,单只是这种目不转睛的眼神,便让杨恒有些飘飘然起来。
本体酒量不小,别看张璁烂醉如泥,他却顶多不过五分酒意,摇头晃脑的说道:“所谓缘分嘛,我认为便是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好遇上了,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声,噢,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这可是张爱玲最经典的情话,两个小姑娘何曾听过如此动人的话语,品咂着其中的味道,目光都迷离了起来。
“中年大叔”撩妹的功力不是盖的,杨恒暗自得意,正要大笑三声以示嘚瑟,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领着几个狗腿子鼻孔冲天的从三人旁边擦身而过,其中一个老鼠胡子甚至轻佻的吹了声口哨。
特么的,虽然说两个女孩子年纪还小老子没别的心思,但也不是你这么个下流坯子可以随便调戏的吧?
仿佛被人动了禁脔,杨恒脸色一沉,便要发作。
“张璁家的,你们的房租已经拖了好几天,今天说什么也得交了吧?”领头中年人的嗓子很尖,若非长着两撇八字胡,非得被人认成太监不可。
见一帮人的目标是张璁家,杨恒反倒压住了火气,返身又往回走——张璁好歹是个贡士,中年人对他夫人的称呼可不怎么尊重,想来身后靠山不小。
此处地处城南,胡同狭窄,人员密集,相当于贫民区,张璁家境不好,连个伺候的丫鬟都雇不起,只能把老婆接过来,在这边租了个便宜的小院儿,房主是定国公徐光祚第八房小妾的干兄弟,呃,也就是这个声音尖利的中年人,姓房,叫房子良,背地里人们都叫他“房老公”,心狠手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房老爷再宽限些时日吧,待得我家老爷过了殿试,咱们必定将所欠房租加倍补上。”蔡氏小意说道,态度十分恭敬。
“不行,我家大黄得病,急着用钱,已经宽限你们好几天了,今日必须把租子交了。”房子良斩钉截铁的说道,口里的大黄却不像个人名儿。
蔡氏面露苦色,哀求道:“可我们现在手头真的没钱啊,房老爷您就行行好,索性我家老爷已经过了会试,肯定不会欠下您这点租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