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场景,当是连早有准备的魏十三也为之呼吸顿止。
只见高耸巍峨城墙之外,已经立起十数丈的拒马,沿护城河道两岸铺开,城楼之上,又是数倍于南康的城门军来回巡视,居城门两侧,还有两门漆黑的大炮台立在上头,阵容鼎盛,令人生畏。
这种情况,叫人如何生攻得了?
众人当下看得面面相觑,魏十三甚至难以想象陈颙那老狐狸是怎样拿下雩都的,下意识面色凝重向大哥望去,怎奈对方竟是双手一摊,显然这等状况亦未在他的预料之中。
好在魏十三并未被如此阵势唬住,当即兜马入林,与魏天北兵分两路,辗转至另外几处城门,细细观察,将各处的守军军事记在心中,待他们重新回到北边城门郊外山林中停下身来。
只见他翻身下马,在地上拨开一片空地,用了一支树枝在上头圈圈画画,忽地抬头问道:“王麻子,你是信丰人?可识得那城上立着的城门军?”
那新加入魏十三伍中的汉子回道,“识得,都是巡防营的兵士,当初我在信丰山外活动时,可没少挨他们收拾,三哥儿问这个作甚?”
魏十三并未回他,只用树枝在地上那将近四方的圈子边上,写下“西”和“北”两个字,“北城门和北城门,看阵势应当是有将近百数的守军,将近半数手持强弓,背纳箭矢。”
“这东城门亦是差不多的情况,”魏天北亦折下一根树枝,在东边指了指,随即惊道,“那即是说,巡防营分作了四股部队,分守各城门,他们如此作为,确定不是在找死?”
魏十三闻言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而当上队长的魏大贵则是眉头紧皱,他看得很认真,也听得一字不差,却愣是没想明白,这有甚值得高兴的,横竖不都是硬打吗?
齐老六则是用阴恻恻的目光盯着魏十三,并未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驻守城楼之上的人,无一不是着红衣黑甲的巡防战士,与南康巡防兵相似,各处城门处,守军虽各是数倍于南康,看起来却都是巡防营战士,起码从外头看来,并未见有援兵身影。
若各个城门,只是区区一百人防守,那待后方大军上来,双方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确实无须担心,想必那信丰县中的巡防官也是个蠢材,起码若是换了杜森过来,应该不会想出如此烂的防守。
可若真的是这种情况,那陈颙还让自己用什么计谋破城?
正是百般猜想如潮水般涌来之时,魏十三忽然发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过头来,顺着言雀打眼色的方向望去,赫然是一群难民出现在他们不远处。
心中当即生出一个想法,附在言雀耳边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起身道:
“王麻子,齐老六,雀儿听令,速速骑上我等的快马,回去禀报后方大军,行军至北城门外,修整半日,准备攀城器械和盾牌,待入夜时分,突袭信丰城,剩下的人,跟我混入难民中,入城。”
齐老六愣住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当即同其余两人应令上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