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少年听到如此回答,兴奋之情大减,低头沉思。
“云儿,走吧。”蒙面女子再不多问,调转马头往来时方向走去。
那少年翻身上马,尾随而去,二人竟未再看泰山派众人一眼,只听得“叮铃,叮铃”之声渐渐远去。
泰山派众人眼见二人去的远了,一阵“当啷、当啷”之声,几把刀便掉在地上,数名泰山弟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眼前一地恒山派弟子的尸体,心中依旧惊惧不已。
山风中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那声音虽轻却丝丝入耳:“尔等莫要再上恒山。若有人问,便说天门少主傅云、天门右使玉剑婆婆前来寻仇便是。”
北岳恒山,横亘塞上,山势蜿蜒险恶,奔腾起伏,号称“东西绵延五百里,锦绣一百零八峰”,乃是塞外通向中原的咽喉要冲。其最高峰天峰岭叠嶂拔峙,气势雄伟,被誉为北国万山之宗主,这天峰岭的半山处便是恒山派的所在。除了这恒山派的院所之外,恒山之中各式庙宇多如牛毛,大大小小数不胜数。
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渐暗,山风渐起。山路上随着风声,飘来若有若无的铃铛声响。
两匹黑马并肩而行,直至一处小庙。二人翻身下马,将马在树上栓了,走进庙来。这小庙乃是在一处山坳之中,已不知过了多少年,想必是多年前此地居民修建的。如今早已无人照料,房屋破败,屋顶和窗户上满是窟窿,蛛网遍布,尽是灰尘,一尊神像身上的彩绘脱落得所剩无几,已看不出供奉的是谁,身子虽然健在,但头肩处斜着断裂下来,栽倒在供桌之前。
少年径直从神像身后取出两个包裹,从中取出些干粮,送到婆婆面前。
“婆婆,今天杀了那恒山派的,可还算顺利。”少年脸上略有得色,说道,“灭我天门的十人现只剩下九个了。”
“你今天只能算侥幸得胜。”婆婆冷哼一声,说道,“倘若那解万钧有所准备,你与他公平比试,你觉得你有几成胜率?”
“那老头和那大胡子比拼之时,我只略看了几眼,但瞧他他内功深湛,剑法纯熟,若是真要比试,或者他再多支撑几十招,只怕我便要落下风了。”少年皱眉思索片刻,认真答到。“若不是婆婆提前指点过我他那招‘冰风剑雨’,又告诉我破解之法,我又看他使了一趟,只怕也不大能逼得他用那‘玉碎冰魂’的招式。再多过几招,他便要反击了。”
“你知道便好,此人武功只怕比你要高出数倍了。况且杀你爹娘、灭我天门的十个大恶人中,此人武功当时可说是最为普通,你若要报父母的血海深仇,重振我天门雄威,还要多下苦功。乾坤诀你如今才练到第五层,莫说报仇,只怕哪天行走江湖便会着了别人的道。你还要加紧练功,乾坤诀每突破一层,你便离报仇近了一步。”
“婆婆,我心里也明白,这三年来我已将乾坤诀第五层功夫已经练熟了,但若要突破到第六层,却还是有很多关节处没能想清。”
“莫说是你,自从祖师爷吸取天地日月精华创造乾坤诀以来,能习到第七层‘逆转乾坤’的便只有前一代掌门璇玑先生一人而已,能够突破到第六重‘天人’境界的,一只手便也能数得过来。”婆婆帏帽低垂黑纱遮面,但傅云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当年你父亲也是一代武学奇才,但是也只领略到‘天人’之境便十年未得突破,据说当时他已参透了修习第七重乾坤诀的要义,但就在他练功的紧要关头,几伙邪派联手大举进攻,一夕之间,我天门数十年基业竟毁于一旦。除了我带着你侥幸逃出,再无人幸免……”婆婆面对破败的神像,声音低沉,仿佛眼前又浮现出天门血战的惨状。
这一段往事傅云早已知晓,自从他记事开始,婆婆便一遍遍的给他讲述所背负的血海深仇。江湖纷乱,邪魔当道,天门虽然遗世独立,却也难逃一场场血雨腥风。在他一岁多的时候,天门遭到武林邪教的联手攻击,父母同门全部殒命,邪教人众一把火将天门烧的干干净净,只有玉剑婆婆抱着自己悄悄逃走,才使得天门还有一息尚存。这十几年来,为免他人知道天门还有弟子留在世上,玉剑婆婆带着他远走大漠,在天门旧居隐姓埋名,每日与黄沙为伴,终日只有练功而已。
如今傅云已经一十四岁,玉剑婆婆见他武功已经小有所成,便带他返回中原报仇雪恨。
明月当空,夜风徐徐,风穿过破败的门窗,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呼啸。
“时辰差不多了,走吧。”不知过了多久,玉剑婆婆忽然说道。
傅云一脸诧异,问到:“去哪?”
“恒山派,去杀那‘曲水流殇’于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