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这都知道。”
“废话,你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说着,唐衣看了看缓缓驶来的马车,说道:“我要走了。”
“一路小心。”
“你就没有其他的话想对我说吗?”唐衣一脸认真道。
季缺想了想,说道:“少睡一点,专心念书,争取早日实现你的秀才抱负。”
“没有了?”
“应该没有了。”
一阵沉默后,唐衣忽然开口道:“你说过你会想我的。”
“我会的。”
“那我真走了。”唐衣恋恋不舍道。
“走吧,等会儿豆腐脑儿要收摊了。”季缺回复道。
“你这人真是可恶......”
说着,唐衣在季缺胸口锤了两拳,转身离去。
他转身的刹那,脸上竟挂着点点哀怨的情绪。
当然,哀怨得还很好看,好看得季缺以为自己的病又犯了。
唐衣终究是走了。
季缺一个人坐在那里吃着甜豆腐脑儿,总觉得不怎么甜了。
这地界,唯一的好友唐衣走了,小偷麻匪没了,连路上的狗屎都少了,确实该离开了。
他坐在唐衣留给自己的那张躺椅上,一时进入了格外慵懒的状态。
这躺椅明明已是唐衣的形状,躺上去却是真的舒适无比,让人不想动弹。
怎么可以有这么舒服的椅子?
躺在唐衣送的椅子上,季缺很自然的想起了这位刚离开没多久的好友。
他想起了对方转身时那略显哀怨的表情。
是的,他回顾周遭的男女,发现除了自己外,竟没有一个人比唐衣好看,包括女人。
可惜,没有姐姐或妹妹。
季缺本以为会记住唐衣的那个哀怨表情很久,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清晨,他的记忆就模糊了。
因为在他的认知中,对一个男人的哀怨表情念念不忘是有毛病。
于是他便将它忘了。
他知道,他应该会在一段时间后想念唐衣,想念这段友情,而懒货唐衣呢,会想念老子吗?
最大的可能是“阿季啊,你知道的,我懒得想。”。
到了这时,季缺也该离开了。
秋天将逝,他该去赴那烧饼之约了。
怀揣着那半只发霉的烧饼和那封婚约信,季缺毅然踏上了离乡之路。
只是不同于唐衣只有他一人相送,他的离去可要有面子多了。
薛捕头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带着一众捕快来到了巷子里,不断的与他握手相送,甚至还带来了县令大人的辞别礼。
“薛捕头,这太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季公子乃是本县百年难遇的才俊,这点心意是应该的。”
“我连秀才都没考上,算什么才俊。”
“季公子这哪里的话,什么才俊也不如你。没有你,这桑水县哪里有这朗朗乾坤。”
薛捕头说的是真心话。
这桑水县能有如今这般民风淳朴,夜不闭户,完全是因为季缺一人反制了超两百个毛贼、麻匪,以及灭了让县衙上下十分难堪的风莲教。
开始的时候,他一直以为季缺是霉星灾星附体,如今看来,是他年轻了。
倒霉到一定程度,并能把所有霉运化解,那就是福星,整个桑水县的福星。
季缺好不容易和薛捕头客气完,牵上了马,往巷子外走去。
结果这时,只见捕快们列成两排,双手背在身后,腰背听得笔直,异口同声喊道:“恭送本县才俊季公子离乡!”
“愿公子前程似锦,早日回乡!”
“回乡!”
“回乡!”
街坊邻居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季缺牵着小黄马,一时走得有点心虚。
怎么弄得自己跟混帮派的大佬一样?
他可是大大的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