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早就该撤离了。”哈鲁看了一眼这个堡垒。失守也是迟早的事情，大城墙都被破了，小城墙又能抗多久。

那个领军没有回答，他扶着城墙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城市。

“这里面有多少居民？”哈鲁看了一眼龙居，猜的到这里面不会很大，它原本的设计并不是给人用的，所以可以猜到并不能放进多少人。

“不过千把人。”领军回复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有精神：“这里有着数万人的居民。”

“你们先走吧，都差不多累了。”哈鲁说：“我们看看能不能从里面尽可能的救一些人出来。它们这个时候忙于攻城，你们都配备了坐骑，想要撤离并不困难。”

天的尽头洒过来了太阳的光辉，刺破了里面。这一仗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天要亮了。

......

在教堂的那个巨大的空洞里，那怪物在巨大的空洞里横冲直撞，破坏了沿途的一切东西。

但是地下也没什么可以破坏的东西了，麦斯在把下面一切有点样子的东西都给毁掉了。从用来装不知名物体的金属箱子到天上的钩子。铁链被他随意的撕扯，地上像是被梨过一般。

不过在几分钟后就恢复了平静，他摔在了边上。身上的鳞片开始消退，但是并没有完全回去，仍然在身上的大部分区域交错纵横。

麦斯在地上缩成了一团后，睁开了眼睛。黄金瞳在黑暗中好像在闪着光辉。

喉咙有点疼，之前被伤到后还没有吐干净肺里的血。血的腥味让麦斯想要进行呕吐。但是什么都吐不出来，他刚才吃掉的人已经在他的胃里消化掉了。他什么都吐不出来。

麦斯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依稀着记得些什么，也像是什么都忘记了一样。

他隐约的记着自己成了流血的怪物，一个叫做灵的家伙帮助他压住了身体糟乱的血。

“还能醒着啊。”他的脑海里传来了灵的声音：“和计划有点出入，你的龙血没法完全压制，你的身上会残留很多的痕迹。不过过几天大片的鳞片就能收回到身体里，虽然有点疼，但是这能让你更像是正常人。”

麦斯愣了愣，扭头看向旁边的十字架。

金子做的十字架在这种时候就是一个很好用的镜子，过来过来的光辉让他看清了自己的身上。

他强撑着让自己站起来，虽然现在自己身上没有什么衣服，但是他不怕有人看到自己。因为他的身上还有着很多鳞片，就算是用炼金术强行压下了他身体里的龙血。他也是非常的不稳定，不像安东尼那样一旦解除龙化就像是普通人。

“这是我吗？”麦斯轻声说，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鳞片。很硬，硬的就像是金属。浑身的肌肉也是如此，硬的让他难以相信这是自己的身体。

“你很喜欢这个身体吗？”灵说道：“可是被龙血侵蚀后才会有的身体，就算是被压制了后你也会有着远超正常人类的力量。你能做到很多其他的正常人类做不到事情。对此你有没感到开心？”

麦斯没有回答，只是握了握拳头，思考了良久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还是喜欢曾经的那个自己，虽然很瘦弱。也只不过是一个正常人，但是那样的我至少不是个异类。”麦斯再次看了看周围，这个废墟中到处都是红色的血，这个用来选举龙骑士的祭坛已经被破坏殆尽。或许之后会在其他的地方再制作一份，他是这个祭坛最后的一个成功样品了。

他走在废墟里，一步步的挪动。接触了龙血后他很虚弱，浑身的无力感让他连行走都仿佛用尽了身体最后的力气。

虚弱的感觉一阵一阵的接踵而至，麦斯的视野变得有点模糊，但是仍然能看到自己面前的废墟。庞大的废墟里只有它，剩下的就只有废墟。

“你在找什么吗？”灵忽然问道：“看起来你在找些什么。”

“你能看得到外面？”

“我能使用你的视野，看的出来你在四处张望，我判断你在寻找着什么。”灵忽然说：“是找那个叫做莉雅的女孩吗？”

麦斯的动作僵住了，不动了。整个人站住了，然后慢慢的跪了下来，从地上的灰尘中扒出来一个有点丑的装饰。

那是一个缝出来的小挂件，一朵白色的花。在这种北方想要见到一朵花实在是太困难了。在北境的人看来，一朵白色的花代表的东西很多。

代表着幸福，因为它生于困境。代表着生命，因为它克服了困境。代表了安详，因为它最后会死在困境。

这是一个缝在莉雅衣服上的挂件，上面沾着血。麦斯能通过气味辨别出来这是她的衣服上的东西，当时他们一起缝的。

“别找了。”灵忽然说：“你知道的，你刚才已经没有了人性。所做的一切无法控制。”

“是我杀了她，对吗？”麦斯的声音有点抖，他抓着自己的脑袋。

脑袋好疼，疼的就像要裂开一样。他抓着自己脑袋的力气是那样的大，几乎要捏碎自己的头盖骨。

“不用太过内疚，那不是你的错。这种环境下，想要活下来太困难了。她没有活下来，你也差一点就没有活下来。这不是一件能轻易改变的的事情。”灵这样安慰说：“别跟自己过不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可是她很相信我，她相信我会保护她的安全。但是最后却是我杀了她。”

“很多人都相信神，它们相信神会保护它们的安全。但是每天仍然会死这么多人。你不是神，也成不了神。这种事情你无法改变，那么就不要过多的自责。”

麦斯大概又跪了三分钟，然后他抬起头，看到了在坑上看着他的矮人，哈鲁跟他打招呼，然后想办法让他上来了。

接下来他就被矮人们带走了，趁着兽人还没有完全的掠夺的人，趁着太阳刚刚从天边升起。

这就是矮人在整个城市里找到的唯一一个还能带着出来的伤者，其他的都伤的太重了，没办法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