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扬道:“生丝!无论是佛郎机人还是西班尼西亚人,又或者佛郎撒人,尼德兰人,皆喜好生丝胜过白银。”
张世恒心说佛郎机应该是葡萄牙,西班尼西亚估计是西班牙,尼德兰是荷兰,可这佛朗撒是什么国家?
这沈延扬对欧洲各国如此了解,看来平时没少下功夫。
“沈龙头,泰西诸国离大明距离几何?”
沈延扬肃然道:“皆在万里之外,往来一次要在海上漂泊数月之久。”
张世恒一字一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泰西人不远万里来我大明,想必生丝之利极厚,不知究竟几何?”
沈延扬道:“二尺长以上的生丝为上等丝,以浙江湖州产的生丝质量最好。
上等湖丝从蚕农手中收是一百五十两白银一包,运到澳门或者月港能卖到四百两白银一包。
运到马尼拉或者巴达维亚,一包至少能卖七百两银子。而泰西一包生丝价值,更在二千五百两白银以上。”
李尘羽满脸惊讶的说道:“一包生丝一百四十斤,等于二千二百四十两,这岂不是说泰西生丝比同等重量的白银还要昂贵?”
沈延扬点头道:“正是如此,湖广上好的水浇地,不过二十五两银子一亩。一包生丝在泰西卖的银子,能买一百亩水浇地,足够普通百姓耕读传家了。”
李尘羽大声道:“既然泰西人能来大明,那我们大明人一定也能到泰西去。凭什么这滔天的财富让泰西人独享。”
沈延扬无奈的看了一眼李尘羽,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张世恒说道:“沈龙头有话,但说无妨。”
沈延扬苦笑道:“我和海防游击郑芝龙有协议,他的船不过长江口,我的船不过大员海峡。”
张世恒皱眉道:“本爵听闻郑游击招安之前是海贼,如今诏安了还如此跋扈吗?”
沈延扬咬牙道:“只要是经过大员海峡的船只,都要和他买令旗才能通过。连泰西诸国的夹板大船也不例外。
张世恒气极反笑:“呵呵!通过大员海峡就要收过路费,这郑芝龙等于建了个海关呐。熊文灿欺上误国当真该死。”
沈延扬劝道:“郑芝龙曾经的老大李旦,从万历三十七年开始,就有组织的往大员岛移民。
郑芝龙继承李旦遗产之后,加大了移民力度,据说每年要往大员岛运去二万人。”
丘禾嘉插话道:“世恒,船只浮于海上,非兵马可及。郑氏在大员岛经营日久羽翼已成,轻举妄动恐重蹈倭寇之祸。”
张世恒无奈的摇摇头道:“郑氏且徐徐图之,诸位觉得海关建在何地为宜?”
沈延扬道:“单按交通便利来说,位于长江出海口的松江府最好。
但松江府距离郑芝龙老巢厦门太近。且港口直通外海,无法建设炮台保护。
在没有一只强大水师保护之前,海关不宜建在松江。
依再下看把海关建在天津卫更为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