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恐怕错了。那孩子从小就性格古怪，阴沉之极。如今出去了一趟回来眼中除了阴沉还凭添几分暴虐之气。”大夫人道。

老人没顺着话头说下去，而是猛地一转道：“听说她母亲是个军妓。”

大夫人听了摇了摇头道：“侯爷带她回家的时候我见过她几次。即使挺着肚子也清冷的像是天人一般。这等人物是军妓我是不信的，只是她什么来历女儿我确实不知。”

“哦！”老人看了一眼女儿道：“你嫉妒她的美貌，所以你杀了她吗？”豪门中这本是寻常事，大夫人闻言也没露出什么别样表情，只是淡淡道：“如果她一直待在候府我可能会杀了她，可没等我动手她便死了。怎么死的我不知道，只知道她死后侯爷待在书房一个月没有出来见人。他本就不爱笑，出来后笑得就更少了。”

“你是说独孤伯兮爱那女人，所以一见到她的孩子便心痛所以讨厌见到独孤谦。”老人道。

“或许是这样吧！”以前大夫人也是这么觉得的，可听了独孤谦那番话。她心里有了别样的猜测。可她不能把这事说给父亲，她明白自从丈夫越飞越高，这对翁婿便不再是紧密的盟友了。

“你则是因为嫉妒孩子母亲的美貌，所以你也讨厌那个孩子是吧！”老人看了一眼自己女儿道：“在你眼中那是阴沉，或许那只不过是阴郁而已。你说他暴虐可你想过一个孩子在偌大的候府中没有人疼没有人爱。若是就此摇尾乞怜倒还罢了。可偏偏还是个不认命的主。压抑久了难免要爆发出来。”

“您没见过他，为什么帮他说话。”

“虽然不认识，但我认识他师父。父母不过给儿女一副身子，师父给徒儿的却是这。”老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所以我不知道他相貌，却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而且听说公孙应龙将龙吟经传给他了。那就是选定他为武儒宗主了。早对你说过，对他好些，你不听。你丈夫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风儿性子太老实，不知变通日后恐怕命运多舛你靠不上的。云儿气量太小，难成大器你也是靠不上的。父亲也老了护不了你多久了，你日后还要靠他。”

“父亲你说什么呢！”大夫人对父亲这番话不以为意。见此老人叹了口气道：“历代武儒宗主都是人中龙风，是在世间掀起大风浪的人。希望你别被风浪打到。”说完他见女儿脸色不愉便道：“你和宁儿太像了，都顽皮，聪明可从不顾及他人感受还有点邪气，心里没多少善意。”

“父亲，瞧你说的。”大夫人故作嗔怪道。老人笑着止住了没说完的话，宁儿和她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宁儿多了一份灵气，而她没有。一个漂亮姑娘年轻时娇蛮，任性甚至可恶是被容忍的。可她老了如果还这样便让人生厌了。所以老人希望，宁儿的那一丝灵气能帮她见到一个人真正的好，而不是带着成见去看人。

“迟点回去吧！留下来陪父亲吃顿饭。”老人的美意被拒绝了，大夫人还是匆匆忙忙的回去了。她是想留下来的，可相府中有她不愿意见到的人。

翻云覆雨的人物对儿女也有一番柔情。同是这般人物的镇南王此刻竟像一个孩子一样蹲在一扇厚重的铁门前。

“我要去玉京了，我知道我不该去那里。那里太多人想让我死了，小皇帝想，狄丹想，朝中那些自认清流的“忠臣”想。可我还是要去，你知道吗？有一帮人很有势力，他们见不得天下承平。他们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他们也想像我们当年借着战乱四起而迎来属于自己的时代。可我们是生逢乱世，他们却要造出一个乱世来。我本来以为只不过是些江湖人士，可如今以牵扯到独孤伯兮了，牵扯到北关大军，牵扯到朝廷了。所以我一定要去查清楚的。”

镇南王所说的这一番话，铁门内的人并未回应。只听得铁门那头不停传来“轰隆隆”的巨响。镇南王站起身来道：“我走了，我会回来的。”

忽然间暗处传来了声音：“他听不到你说什么，你又何必说呢！”

“窥人隐私，很好玩吗？”

“别人的，不好玩。你的隐私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