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电脑后面的声音十分不耐烦。

我打了个激灵，这不正是电话里和我抬杠的牛逼哄哄的维修员吗？

让我更惊讶的是，他竟然对自己公司的经理态度也如此差。

“你还好意思问什么事？客户让你上门恢复文件，你为什么让人家去数码城？”

“我今天太忙，没空。”

“忙？你忙什么？”

“嗯……测试软件。”

“测试什么软件？你打的这不是王者农药吗？这是咱们公司开发的吗？用得着你测试？”

“今天刚出新英雄，我帮企鹅公司测测。”

“去你妹的，赶紧去给人恢复文件，现在！马上！”

“不去，你找别人。”

“姓安的，你到底想干嘛？当年毕业是你提议一起创业，现在你天天不是看小说就是打游戏。只有我一个人累死累活忙上忙下，你再这样公司就完犊子了！”

“老贾，这点事值得你发那么大火？”

“那是印天未来广告公司的人，咱们的大客户！人家现在抱着电脑找上门维修，你说怎么办？”

“上门？你说真的？”

“不信你去看，人就在我办公室。”

“嘁，她倒是挺较真，让她把电脑拿来吧，我帮她看看。”

“你TM还让客户自己拿电脑？麻利自己到我办公室搬！”

我赶紧把脖子缩回来，重新坐回椅子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心里早就被这个维修员震撼了。

怪不得态度那么牛逼呢，原来是公司创始人之一呀。

果然，他们公司发展得那么烂是有原因的。

不一会儿，一个男人走进来，二话不说就搬我的电脑。他穿着蓝灰色套头毛衣，黑色牛仔长裤，蹬着一双驼色登山靴，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一阵洗衣粉的味儿飘过来。

这味儿忒熟悉，像二十年前我妈洗衣服用的“海鸥”洗衣粉——接近肥皂的那种香味。

不用说，这个男人就是那个跟我抬杠的维修员。

临走他还回头看我一眼：“跟我来。”

就这短短一眼的回眸，差点给我吓出心脏病，苍白的皮肤，深凹的眼眶，瘦削的下巴，漆黑的眼珠目露凶光。

鬼啊——

长相又丑又凶的我见过不少，长相不算丑还一脸凶相的我真第一次见。

见我在原地半天没挪步，贾经理笑眯眯的招呼我过去，为了工作文档我只得跟进那间办公室。毕竟在我们这种小上班族眼里，饭碗比命重要。

贾经理搬把椅子让我坐到那个维修员边上，介绍起来。

“这是我们公司的高级网络工程师安零，您先让他帮您修着，我还有事失陪了。”

贾经理从外面把这间办公室的门关上了，我愣住了，心中升起一股怪异感。

那个叫安零的维修员起身走到窗边，直接把窗户开到最大。

他们公司本来就位于顶层25楼，外面的寒风十分不客气的从我的领口灌进去，冻得我狠狠倒一口凉气。

这人故意吧？

仿佛看穿我的想法，维修员安零先开腔：“散散外面办公室飘进来的烟味，五分钟后就关窗。”

我一怔，下意识低头朝他办公桌瞅，桌上没有烟灰缸。我在扫视正间办公室，这房间很小，只有一个一套办公桌椅，一台电脑，一个饮水机，角落里还有几个用废的键盘。

整间屋都没有烟灰缸，和外面那和烟雾缭绕的大办公室形成鲜明对比。

“你不抽烟？”我问。

安零微微转头看了我一眼，也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他本身眼神凶，我总感觉他在斜眼瞪我。被一个长得像鬼一样阴沉的人瞪着，那种感觉后脊梁发毛。

“我不喜欢抽烟。”他的声音比他的表情还死气沉沉，“把电脑情况描述一遍。”

我把下午发生的事详细告诉安零，后者开始帮我恢复电脑文件，只见他他健指如飞，目光专注，我也在旁边紧张盯着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