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钻进被窝儿了,李恺控制不住又开始思量。
过程还算严谨,也许还有做的不周全的地方,但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毕竟做这种事两世为人都不是专业的,能想到指纹、脚印这些已经不错了,再过个一年半载,就算有些许痕迹,也就抹去了。
但愿这一年半载没人会闲的蛋疼进去溜达。
这陈家究竟是什么来路?当年土改和大运动可是要掘地三尺的,就没人想到把房梁扒开看看?院子看起来荒凉的有些时间了,房顶都塌了,就没人进去搜寻一下?那梁木椽木的就散落在地上,就没人想着把它们扛回自己家留着盖房用?烧火也行呀。虽然村里有锅炉的没几家,但是家家有火炕呀,就那根梁木,凑上点儿棒子核、麦子秸啥的,都够过冬了。
当初“遗宝”面世后,自己问过父亲地主陈家的事情,父亲说他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说陈家不是伴山屯的坐地户,是清朝末年迁移过来的,大概是在光绪年间,到“陈大富”这儿仅是第三代。陈家虽然有财力,但人丁不旺,一直都是一脉单传,所以日子过得也很低调,刚解放划成分时还有人觉得他家划成地主,有些名不副实,毕竟当时他家也只不过就二十几亩地而已,住的房子略微强一些罢了。但是他家的地都是租给佃户去种的,据说城里还有几间铺面,也是租出去收租的。“不事生产,剥削为生”,而且伴山屯也没有比他家再显眼的了,当时必须是要有个典型的,以突出阶级矛盾,所以陈家就“当仁不让”的成了地主。
不过现在看起来,陈家的“内涵”还是很丰富的,人家只是活的低调,不想因为过于醒目而被人注意,引的一些人因为贪婪、嫉妒而生怨,带来无妄之灾。这也是当时此种层次小地主的通病:富不露财、贵不张扬。
这些“宝物”不是一般人家能得到和拥有的,尤其是那对景泰蓝镯子,虽然自己不懂,但那东西一打眼就能感觉到绝不是凡品,猜想可能是陈家祖上接受的御赐之物,那可就是古董了,而且是宫廷造办处制造的,价值要远高于同类古董,就像瓷器,民窑和官窑出产的东西,价格要差上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如此分析,陈家的来历绝不简单。究竟其祖上是什么身份,也只有等那枚印章或那副画卷被专业人士考证后,才能给出答案了。
至于历经三十多年,宅院里的秘密未被发现,无非就是没想到罢了,因为绝大多少人藏宝,藏匿地点多种多样,但无论是房屋里还是院落中,甚至人迹罕至的野外,都是深埋地下,而隐藏木梁之中,高悬人群之顶,实在是出乎常人意料。
而且大运动结束后,村民们都铆足了劲想方设法的给自家挣钱,谁也顾不得这处废弃的库房,也没人会想从这里占些砖瓦木料的便宜,好说不好听。乡下人其实更好个脸面,都是沾亲带故的乡亲,为这点儿小便宜,再遭到大家的指指点点,得不偿失。
一直在想着如何收获自己的第一桶金,现在莫名其妙的搞到了,而且还是真“金”,可这玩意儿怎么用呀,金条还有方法处理,其余的东西,哪个也不敢贸然拿出来,一旦现世,保不准还会招来灾祸。
“我太难了。”
李恺胡思乱想着,睡在旁边的常大龙动了动。
“怎么了?”
“哥,我想上个厕所。”
“去呀,多穿点,外面可冷。”
“嗯。”
因为院子里就有厕所,几步远,晚上睡觉就没拿尿盆进来,毕竟那味儿
常大龙套上裤子披上棉袄,小跑着颠了出去,不一会儿就颠了回来,嘴里还发出“斯哈斯哈”的声音,看来外面实在是很冷。
“哥,下雪了。”常大龙甩了外衣,趁着被窝里还有残存的热度赶紧往里钻,裤子都顾不得脱。
李恺连忙起身,伸手把窗户玻璃上的窗花擦了擦,然后向外望去,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又赶紧穿上外衣来到院子里。
真是下雪了,而且很大,纷纷扬扬的,天地一色。
李恺想到陈家老宅露天的屋顶,不由得翘起了嘴角。
下雪好,白茫茫一片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