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令孜啧啧笑着:“那魏王殿下蹦跶的很欢实,又是散财又是太宗托梦,这是还不死心啊。”
体型横宽二百多斤的大胖子韩文约阴恻恻的冷笑一声:“我看他是想要活命,想着落一个好名声就能活下去。岂不知本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杀他,现在都不用犹豫了,他名声越好越要杀。省的以后麻烦。”
“你这样说不是给他添麻烦嘛。”清瘦的刘行深双手揣袖老神在在的,“不挽救自己名声,咱们有杀他之心,朝臣有杀他之心,长安百万人也有杀他之心,早晚都会死的。挽救名声你却要必杀之而后快,这个魏王殿下还有活路吗?”
东阁内刘季述秦翰缓缓的压抑的长长的深呼吸,转头看着斜靠在床榻上的皇帝,此刻的东阁没有第三人,没有人伺候,而韩文约三人说话肆无忌惮,一个奄奄一息的皇帝听着三个太监商量杀他儿子,这是什么感觉?
皇帝颤抖着,嘴唇都哆嗦着,但依旧是不言不语,因为他知道根本就没用。
他心中唯一的念想就是争取活下去,也许病好了,能有机会让长子李佾跑掉。
刘季述左右看了看,食指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缓缓从怀里取出一叠白叠子棉布,徐徐展开的同时紧盯着唐懿宗。
如果他有什么动静立即掐死他。
大唐皇帝李漼看向白叠子,只见上面写着:“太宗托梦魏王李佾,已经联合朝堂在登基后诛权宦。”
李漼灰暗的双眼看向刘季述秦翰。
如果是皇帝联合朝堂那就是一个大和九年甘露之变的翻版,但是有了刘季述这个内应
终于要还大唐朗朗乾坤了吗?
太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吗?
丢脸丢到祖宗都看不下去了。
刘季述张嘴无声的说一声:“衣带诏。”
看到口型李漼立即明了,或者说他自身也在想着要传出去衣带诏。
微微点头。
刘季述转头看向正殿,瞧瞧从怀里掏出一叠白叠子铺在李漼胸腹之上。
李漼咬破手指,哆哆嗦嗦写下一行字:“传位嫡长子李佾,诛权宦!李漼。”
刘季述立即收起白叠子,掖在宽腰带里,将李漼的手放在被子里。
微微点头,长出一口气站起身向外走去。
正殿内刘行深手指敲着坐塌转过头看看刘季述:“大家如何了?”
刘季述神色不动:“我看今明两天就悬。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我们在商量是先抄了魏王的家,还是先抄韦相的家。”刘行深放下茶杯环视田令孜韩文约两人,“我儿最近鞍前马后的操劳这些事情,总得抄一家吧?”
抄家是发财的,这点事谁都清楚。
安排刘季述抄家就是给他发财机会。
韩文约咂么咂么嘴:“韦相那里还是很配合的。”
韦保衡对他还不错,送过不少东西呢。
刘行深摇摇头:“韦保衡利益熏心,而且能力太差名声太差,门下平章是实权,却被无实权的尚书左仆射萧仿压制,朝堂上也没有话语权,留他何用?新皇登基要有新气象,也要安抚民意,正好拿韦保衡开刀。”
实权门下平章事,那可是宰相,就这样被三个太监判了死刑。
不说韦保衡如何,但由此可见太监的权势到底大到了何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