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年轻漂亮,各有千秋的姑娘们在镜子前挤来挤去,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都穿在了身上,在微弱的油灯旁相互帮忙梳理着那一头头黄色系的秀发,她们中有的是金黄色,有的是棕黄色,还有橙红色……
在这个房间的另一侧,昏黄的油灯无法触及的角落,一个女孩安静地坐在阴影里,她叫瓦莱丽。她困倦地看着四个姐姐在子夜将过的深夜里像清晨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说笑着,她们难得能像现在这样开心。她见过安妮被一个醉酒的老鞋匠吐了一头的呕吐物,光着身子哭喊着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她也见过海伦意外怀孕后差点被蹩脚医生所谓的堕胎药给毒死,在狂吐中抽搐晕厥后,所有人都以为她活不成了,只有瓦莱丽,坚信她会活下来。她每天将羊奶一勺一勺地灌进她嘴里,终于在几天后的傍晚,殷红的夕阳斜射进那个阴暗的小房间时,海伦苏醒了。在经历了生死的折磨后,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了,但海伦的身体也基本垮了。她变得很削瘦,不能再干地里的农活,也不能和姐妹们一起酿酒,只能做些针线活。即使被继父打骂着出去接客,也很少有客人会看上她这个骨瘦如柴的病秧子。还有莫妮卡,那个和母亲一样有着一头麦穗般耀眼金发的迷人姑娘,曾经幻想着真爱的降临。一个年轻帅气的木匠用甜言蜜语俘获了她的芳心,她将自己所有的积蓄拿出来等待他实现诺言。在那个难舍难分的早晨,年轻帅气的木匠怀揣着莫妮卡塞给他的一袋银币,向远方走去。可两年过去了,她心中的爱人再没有出现。莫妮卡不顾众人的劝阻,到那个木匠所在的村庄去打听,可得到的结果却是:那个村庄里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年轻木匠。莫妮卡在暴雨夜回到了酒馆,发了三天的高烧。从那以后,她不再相信男人,尤其是木匠!莉迪亚也曾抱怨那个总来找她的地方治安官总喜欢把尿撒在她的头上和身上,总是让她在床上学着各种动物的叫声,有时还会用皮带抽她的屁股,而他给的小费也总是少得可怜。
瓦莱丽之所以能够免于接客,那是因为她现在只有十三岁,而母亲与继父正盘算着要把她的初夜卖上个好价钱。
她紧抱着双腿蜷缩在床上,下巴抵着膝盖,出神地看着她们,每张年轻的脸蛋儿下都住着一个血淋淋的灵魂,当最后一滴珍贵的热血流尽时,就剩下一个干枯的灵魂来支撑余生……
四个姐姐梳妆完毕,她们有些麻木的心虽然还会悸动,但对于今天的这个客人,她们同样不会付出真心。那一张张如初恋情人般娇羞纯情的笑脸是她们惯用的招牌,面对什么样的客人,挂什么样的笑脸,已经成了这些姑娘们的看家本领。
一切就绪,姑娘们心照不宣地走出房间,一副副老练的样子让瓦莱丽看得心都在滴血,她不光是因为她们,更是因为自己!不久的将来,她也会和她们一样,被各种男人蹂躏。也许……她的恶梦……就会在今晚降临……
她打了个寒战,伸手抓过被子将自己整个儿埋了进去,如果……如果永远可以躲在这个温暖且与世隔绝的被子里那该有多好……她用双手紧紧地抓着四个被角,将它们收得更紧了……
对于瓦莱丽而言,母亲给予她们的温暖,还不及这一床被子来得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