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川一肚子脏话要骂出口,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他是凭借什么扶摇直上的呢?
正暗自纳闷,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当然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的手腕咯!”
父子吃惊地望着来人,“万航!”
万航步入水榭,施了礼,道:“恕晚辈冒昧,无意间漫步至此处,不小心听到了赵侍郎与公子的对话不多,也就是秦相这段!”
他话音未落,赵泽川已经跨步上前,凝视着他,刚要抡起拳头,就被赵煜的大呵喊住了!
“长缨,不得无礼!”
赵泽川见到万航就莫名来气,书呆子,色胚子!
“万公子,你倒是说说看,方才的两手都要抓到底是何意啊?”
赵煜的态度截然相反,万航的话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万航四下环顾,粲然一笑道:“赵大人,在此处论当朝一品大员,恐有不妥!小心隔墙有耳!”
不多时,三人便围坐在舒适的暖阁里,檀香袅袅,稳人心神。
“万公子,这样称呼倒显生份了,可有表字?”赵煜温和道。
万航道:“不瞒赵大人,晚辈尚无表字。”
“那好”赵煜抄起衣袖,沉吟片刻,道:“万航,字渡之。如何?”
万航从容起身,恭敬道:“晚辈谢过赵大人!渡之,甚好!”
赵泽川撇撇嘴,暗骂,也不知道今天是撞了什么邪了,送走了一个周三畏,又来了一个万渡之。
小厮提着茶水,搁置在案几上,就退了出去。
赵煜斟就三杯茶,分别递到三人面前,他默不作声,只看着万航。
万航恨不得一吐为快,因为从方才的话里,他已经听出了些意思。
若能得赵侍郎从旁协助,安葬岳将军一事就已经成了一半。
然而他不能操之过急,抚摸胸口,堪堪压下内心的雀跃。
他开口道:“这第一抓,秦相抓住了官家的软肋!
众人皆知,官家从金贼铁骑下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得以登位。”
他继续细细分析:
“秦桧当初与二帝一并被押至金国,其余臣子皆守节不屈,唯有秦桧见风使舵。
以为太上皇牵线搭桥为契机,向粘罕摇尾乞怜。
他因此还成了金国的座上宾,得赏赐无数。
自从跟随挞懒以后,又代笔劝降楚州,然而楚州城军民宁死不降,城破。”
赵煜端起茶杯,小口抿着,插话道:“这我也有所有耳闻!”
“不久之后,秦桧随挞懒之军攻入山阳,并携家眷返回临安城。
他谎称自己杀了监视者,才夺船而逃。”
万航转着茶杯,凭借对这段史料的记忆,组织着合适的语言。
他继续说道:“可惜的是,宰相范宗尹,枢密使李回被其蒙蔽,竭力辩其清白,才助他入了朝堂。”
赵泽川盯着眼前的茶碗,不知在想些什么。
“入朝后的秦桧,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传达挞懒“南自南,北自北”的南北朝分治方针。
没想到,此法却暗合官家心意。
秦桧被擢升为礼部尚书,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他的随从船工都得以提拔。”
说到这里,万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