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侯爷,环庆路曹总管、府州折知州加急军报!”
酉时中,一个大帐内,孙继邺正在看西北地形图,突然听到亲兵来报。
“放下吧!你且出去待命!”他头也不抬。
“诺。”那亲兵放下手中的军报,抱拳躬身缓缓退出。
待他退出,孙继邺看也不看那些军报,匆匆提笔写下一封信。
他微微叹息:“我只希望,小乙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摇摇头,对比着西北地形图,仔细读起了军报。
他越看脸色越凝重,最后他放下军报,又匆匆写好另一封信,取出印信盖在他写好的信上,沉声喝道。
“来人!”
那亲兵匆匆跑进大帐:“侯爷!卑职在。”
孙继邺面无表情,站起身将信交给他:“发加急,一封速速送至环庆路曹总管处,另一封速速送至丰州二郎!”
那亲兵对此毫不意外:“诺!卑职告退!”
孙继邺挥了挥手,送走了他。
他坐回座位,默默看着西北地形图,蹙眉久久不语。
良久后,他长叹一声:“小乙料事如神!”
同一时间,汴京一座恢宏广阔的府邸内。
在一间书房内,一位中年文士当中而立。
他身材瘦高,儒雅俊朗,一对眸子熠熠生辉,颌下微须,头戴平式黑纱幞头,身着紫袍,手里还捧着一杯香茗,显然是刚刚下值。
在这书房内,还有一位鸡皮鹤发的紫袍富态老者坐于上首,其他几位或紫袍或绯袍的花甲老者则坐在下首。
这几位都戴着方顶硬壳幞头,腰束玉带,显然是刚下值便赶到了此处。
总之,满室朱紫贵。
那鸡皮鹤发老者便是张士逊,他当先开口:“坦夫,这两日朝中气氛不太对,你以为然否?”
当中而立的中年文士摇头苦笑:“亲家,我已严正警告过诸位同僚。唉!奈何他们听不进去啊!”
吕夷简的四郎吕公孺与张士逊之女定了亲,所以他们是儿女亲家。
张士逊颤巍巍地站起身:“罢了,老夫如今已逾古稀,此番事又将老夫折腾得不轻,老夫这便请辞致仕!
坦夫,今后,这副重担便交给你了!子正,你务必尽心竭力,与坦夫一起辅佐好官家!”
中年文士正是吕夷简吕坦夫。
他闻言放下茶盏,一把扶住张士逊:“亲家!官家刚刚亲政,您又历经三朝,可不能撂挑子啊!”
张士逊摇头苦笑:“坦夫,四月中,四京、东西两路大旱,老夫便上书请辞以应天变,可官家不许。
五月中,老夫又欲请辞,却赶上秦小乙之事。如今事已至此,老夫不可再恋栈不去!
希元兄老当益壮,希言浑厚有容,公垂年富力强,老夫这把老骨头,还是应当及时退位让贤。
何况,官家今日已拟旨:明年改元景祐,二月下旬开省试,希言主考。
如今一切井然有序,我大宋又涌现英才无数,老夫理应及时退位让贤。
坦夫,你务必及时压制朝中不良风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历史如常,陈尧佐陈希元、宋绶宋公垂要前后拜相,章得象章希言大学士,明年为省试主考。
文官就是比武夫麻烦,喊人只喊字,不好好喊姓名。
吕夷简深深叹了口气,躬身行礼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