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江总督府设在金陵城,所谓两江指的是江西省和由江苏、安徽合并成的江南省,但由于江南省是数十年前新规划而成,所以如今的百姓多半还是习惯将安徽与江苏分开来叫。
薛离随千余将士押着三万石粮食,十日后终于到了金陵城外,看着不远处写着“金陵”二字的高大城门楼子。憋了一路的秦蓁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急不可耐地问薛离道:“到了到了,快说你有什么法子压下粮价。”
薛离笑着道:“急什么,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如今这金陵城中的粮食怎么卖?”
秦蓁皱眉道:“此前是卖八十文一斗,但能一次买一斗的百姓越来越少,如今改卖十文钱一斤,够从前买一斤牛肉了。”
薛离暗道:“一斗差不多十二斤半,以前牛肉十文钱一斤,前世的牛肉差不多五十块左右一斤,按购买力来算,就是说这里的粮价已经长到五十块钱一斤了,真他妈黑啊,难怪老百姓要造反。”
薛离道:“按斤卖等于是又变相涨了价。”秦蓁连连点头,恨恨地道:“就是!这些人的心也太黑了,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薛离又道:“眼下除了这里的三万石粮食,总督府还有么?”
秦蓁道:“有是有,不过只有十万石了,十三万石看着很多,可分派给江南各地的百姓,最持十日,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啊?”
薛离笑而不答,道:“你说此前官府已经对那些粮商罚过银子,此举应该是有律可依吧?”见秦蓁点头,薛离接着道:“有律可依就好办,你让骠骑营的兄弟们暂时不要归营,分成多个小队,再去那些粮商家里收罚银。”
秦蓁性子急,打断道:“这没用,按律法根本罚不了多少银子,而且罚得多他们便涨的多,你莫不是想用罚银买粮救济百姓,这可不行,每一笔按律收上来的罚银都要归入国库,不得擅用,而且这点银子对那些粮商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们根本不在乎。”
薛离嘿嘿笑了声,道:“按律罚银没多少,那索贿呢?你爹是当官儿的,你应该明白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官家老爷开口了,那些赚的盆满钵满的粮商必然不敢不花钱免灾,这得多少银子?而且官老爷收了钱之后还告诉他们粮价太低了,可以继续涨,赚得越多越好。”
秦蓁瞪着大眼望着他,喝道:“你这是什么鬼办法,公然索贿是要被罢官处置的,轻则流放充军,重则砍首示众!你想害死我爹爹吗!他为官多年,深受陛下信任,一直都是清正廉明的好官,你别想害他,我不答应!”
我猜你爹根本不在乎这些,他要的是结果。见秦蓁激动的小脸通红,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样,耳垂上的两个耳洞又出现了,薛离不再逗她,将她拉到一旁,小声说道:“你别急啊,听我说完,这索贿只是顺带手的事,到时候这些银子都拿出来,以你爹的的名义给百姓们买低价粮,百姓们一文钱不花还能吃到粮食,同时也惩治了黑心粮商,你说他们最感谢谁?”
秦蓁有些懵,下意识地道:“自然是感谢我爹爹,可你怎么让粮价降下来?”
“你看啊,今年闹了水灾,至今为止气候都还潮湿得很,江南一带又囤积了许多粮食,百姓每日都要吃粮,所以那些粮商是不是要磨出许多米面来?这米面吃到肚子里不会坏,可放着就保不了多长时间了,眼下这气候环境,不出十日,那些磨好的米面必定要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