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奴隶商店脱身毫无疑问是好事。
没了手铐与脚镣的束缚,军工厂加班加点完成的身体改造才有投入实践的价值。
无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赵曼筠的半途乱入给陆弗言增加了巨大的心理负担,并在一定程度上打乱了原定的后续逃亡计划。
面对同样的处境,敌明我暗与敌暗我明的立场变化自然会造成截然不同的决策取向。
不搞清楚赵小姐与其背后夜莺酒吧的企图,陆弗言自然不可能放心大胆的“消失”——走在黄沙弥漫的中继站集市上,真正牵绊陆某人的不是颈上那条握在罗大夫手中的锁链,而是背后那道若隐若现却总也抓不到踪迹的神秘注视。
好在这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并没有让陆弗言沉溺于抑郁之中。
心智成熟的他清楚杞人忧天于解决问题无益…不论赵曼筠到底有什么企图,他目前应该专心应付的其实还是罗德尼这个名义上的“主人”。
而关于这一点,他早已做好了计划。
——解除后患的路径其实并不唯一。
一方面,NKUD对于罗大夫的渗透已经日渐深入。先前受困于奴隶店,陆弗言担心一旦出现意外立时无法收场,所以暂缓了推进谍报工作的想法,可现在世殊时异,假如继续加大特勤任务的力度,未尝不能通过情报机构重塑人格,把罗德尼彻底改造成任自己驱使的工具人。
另一方面,随着军工生产线制造的新武器列装完成,经过改造的陆弗言在个人战斗方面也已有了相当底气!
虽然现阶段他还缺乏实战经验的积累,但配合NKUD的内线辅助,一对一的状况下想拿下罗大夫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唯一的问题是,不论“文斗”、“武斗”,针对罗德尼下手的场合必须仔细挑选。
作为穿越后被打上的第一个身份烙印,陆弗言此时在中继站来来往往的路人眼中就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奴隶。
就算再怎么缺乏常识的人也该知道,在相对稳定的社会秩序制约下,当街反杀主人的奴隶大概率不会赢得众人喝彩踏上斯巴达克斯之路,反而更大概率会被执法人员当街按倒,送有司法办…
所以他不能半路暴起,必须选择更隐蔽的场合下手,才方便后续处理手尾。
幸亏“头陀岭”中继站的规模不大,从奴隶商店到罗大夫的临时居所直线距离不到1公里。
哪怕这一路上因为违建遍布拖慢了两人的行程,但回到海正制药在头陀岭租用改造的小型塔楼时,夕阳也不过刚刚坠入地平线而已。
作为在沙漠地区建起的设施,这座分为上下两层的塔楼采用了四棱锥的外观设计,表面还专门覆上灰扑扑的宽大支架,最大程度上避免了砂石热风对建筑的侵蚀。
同时为了应对沙土比热较小昼夜温差过大的问题,塔楼的门窗不仅数量稀少且极端狭窄,打眼一瞧,整座建筑简直像碉堡多过像住房。
这样的结构大大提高了居住点的私密性,对陆弗言来说无疑是合用的场景!
而罗德尼本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些。
他押着陆弗言从窄门进入室内,打开壁灯之后,屋内的陈设终于显现出与奴隶商店的不同。
框架结构的内部空间自然区分出许多不同的功能分区,配合素色的长桌与铁架台、显微镜、高效液相仪之类的基础试验设备,使得整个一楼充满错落有致、井然有序的学者氛围。
比起走工业重金属风的奴隶店,这里更多了几分文明社会的气息。
只是,回到自己地盘的罗大夫好像依然没有脱下口罩和墨镜的打算。他扯着脖子上的项圈,把陆弗言锁在靠近水槽的位置,然后立刻走上二楼处理自己的事情。
后者依然没有盲目行动,反而装作顺从的样子继续蛰伏。
得利于塔楼有限的层高,潜入敌对势力后方的阿贝尔特工在罗大夫离开陆某人的视线后依然没有超出NKUD的通讯极限距离,陆弗言得以从容的切入监控视角,隔着天花板查看二楼的情况。
由于该视角不受他主观控制,能收集到的有效情报相对有限…
但不管怎么说,多出的这一道准备工序终于让陆某人确定塔楼二层并不存在罗德尼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