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得落针可闻,李善长皱着眉头反复思索。
这年头讲究的是忠臣不侍二主,烈女不嫁二夫。他虽然已经被朱国瑞等人深深折服,却依然担心跟错主公。
见他犹豫不决,卞元亨决定先缓合一下气氛。
“要说主公的文采当真不凡。昨日,吾等在厅前饮酒纳凉之时,主公还口占了一首夏词”
“炎威天气日偏长,汗湿轻罗倚画窗。
蜂蝶不知春已去,又衔花瓣到兰房。”
他故意把诗念得阴阳顿挫,让李善长听得津津有味。
一旁的朱国瑞却不由得涨红了脸,跟煮熟了的螃蟹似的。
这两首诗都是他剽窃来的,也是他酒精上头的产物。他现在已经被手下误认为是文采非凡、深藏不露之人。
问题是他会的诗就那么几首,不定哪天就“江郎才尽”了。
幸亏李善长没有注意到朱明公的红脸,他在低着头反复盘算。
士卒训练得威武雄壮,诗词文章又如此不凡。这位朱明公的确是允文允武,有些明君模样。
想了一会,李善长郑重地拱手问道:“敢问明公打算如何扩充兵源?”
朱国瑞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给他背了一道圣旨:“方今河南汉人反,宜榜示天下,令一概剿捕。诸蒙古、色目,因迁谪在外者,皆召还京师,勿令诖误。”
“这是何时下达的昭谕?”李善长大吃一惊。
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这道圣旨简直就是朝廷的催命符。旨意一下,南方的蒙古贵族和探马探军会大批撤回北方。整个南方就会成为汉人的天下!
“这几天吧,应该很快!”朱国瑞信誓旦旦地回答。
这几天?
他的回答让李善长更加惊疑,“那明公从何知晓?”
我是从史书上看的,你信不信?
朱国瑞想了想,挑着眉毛答道:“是某掐指一算”
明公的势力肯定已经深入朝廷,当真是不可小觑。李善长没有理会他的玩笑,自己脑补出了答案。
他稳住心神,再次恭敬地拱手问道:“敢问明公,如何解决眼下的钱粮之忧?”
“借贵庄这块风水宝地建些作坊以充军资。”朱国瑞半真半假地说了一句。
他的确有在李家庄发展的打算。
红山寨虽然地理位置不错,但背着山贼的名声不利于吸纳工匠和商贾又离驴牌寨、豁鼻山等势力过近,很容易遭到袭击。
李家庄离定远县较近,周边的土匪和义军不敢轻易来犯。李善长又与定远县丞毛麒关系不错,官府的人也不会轻易来捣乱。因此,他更希望在李家庄种田发展。
“作坊?”李善长显然被他的话弄蒙了,抚着胡子不断思索。
半晌,他才开口道:“区区几个作坊,恐怕负担不了大军的日常费用。”
“那可不一定!”朱国瑞摆了摆手,“我要建的作坊主要生产一些高大上的产品,利润之大的确不可与普通货物同日而语。另外,我要制作一些火器,为大军增添战力!”
“钱有了,可粮食呢?”对于他说的什么“高大上”,李善长一头雾水,只能避重就轻地问起粮食。
朱国瑞轻松地一笑道:“眼下先用钱买粮。日后,等咱们有了自己的地盘,我自会指导你们播种一批神奇的作物,保证军民能够吃饱肚子。”
“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