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院已经摆上了酒席,酒菜的香味从里面飘出来,让在门口值守的衙役直流口水。
一身官服的达鲁花赤兼县尹巴雅尔正热情地宴请着铁木乎。
“来的都是客,进门三杯酒。”
巴雅尔豪爽地端起了面前的酒碗,不等铁木乎回应,扬脖来了个先干为敬。
他原是探马赤军中的世袭千户,与铁木乎等人关系不错。后因不愿在军中受苦,通过贿赂州尹彻里不花,他幸运地捞了个定远县尹的职务,摇身一变成了文官。
“这么多年不见,安答还是如此嗜酒如命。”铁木乎指着对方哈哈大笑,陪着他干了一碗。
在他身后侍立的郑兴祖赶紧给二人把酒满上。
巴雅尔随手抹了一下胡子上残留的酒水,指着郑兴祖问道:“为了一个南人就要擅自抓捕董抟霄的亲卫,你不怕被纳麟大人怪罪?”
铁木乎不以为然地笑道:“巴雅尔安达,我可不是擅自行动。我已经得到彻里不花大人的口谕,是奉命抓捕逃犯。”
“哦,莫非这个朱十七真有问题?”
巴雅尔疑惑地挠着黢青锃亮的头皮。
肉眼可见的头皮屑如飘雪般落进面前的酒碗,看得郑兴祖直犯恶心。
为了让对方安心,铁木乎耐心解释道:“朱十七可不是普通人。他是明教的香主!此贼在阵前用妖术惊了贾鲁大人的马,导致大人落马身亡后又串通红巾贼人偷袭营寨,妄图烧毁大军粮草。
前日,他还率领红巾军追击董指挥使的新附军,在城外制造了屠杀百姓的惨案。”
“要真如你所说,彻里不花大人为何不及时下令抓捕于他?”
巴雅尔人虽粗鲁,脑子可不笨,当即听出铁木乎话中的破绽。
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有此问,铁木乎故意叹了口气道:“唉!还不是董大人被他所惑,一直袒护于他的结果。”
“呵呵。”
巴雅尔眯着眼盯着他,一脸“信你才怪”的表情。
“当然了,抓捕此人也是我一手促成的。”见对方不吃自己这套,铁木乎讪讪地一笑。
“我手下的阿合马和郑兴祖都在他手下吃过亏。连我也因为他丢了面子”
没等他说完,巴雅尔一拍桌案,哈哈大笑起来。
“你早这么说,本官不就明白了吗?干吗非要跟文官似的跟俺绕圈子!”
“那安答是同意帮我了?”铁木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赶紧出声询问。
“咱俩是什么交情?得罪你就是得罪本官。管他有没有罪,反正都得死!”巴雅尔端起酒碗隔空跟铁木乎碰了一下。
铁木乎赶紧举起酒碗回应一下。两个人同时将酒一饮而尽。
“巴雅尔安答,此次由郑兴祖负责截杀他们,你只需”铁木乎迫不及待地想说出自己的计划。
“兄弟!”巴雅尔却摆手打断了他。
“俺这个县尹在定远可不是一手遮天。本官还有县丞和主簿需要打点。另外,驻军那边,俺也得跟两个千户先通通气。你看这”
他对着铁木乎搓了搓手指,一脸笑意地停住了口。
郑兴祖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取下身后的包袱,躬身递了过来。
“大人,末将来的仓促,就带了五百两纹银。还请您安心收下,权当是末将的拜见礼。”
包袱举在半空,巴雅尔却没有伸手去接,依然搔着头皮微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