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王府内,丫鬟仆人们在院内立成一排,各个都默不作声。院内噤若寒蝉,连时常在庭院内的老梧桐树上栖息的家雀儿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虽是一大清早阳光正好,可是谁都感受不到暖意。只是都在祈求着时间快点过去,该回来的人赶快回来。
玉骨斋是昱王爷寒昱的居所,此时他那屋子里站着一位姿态略有些谦卑的婆子。那婆子着一身半旧的褐色绸缎裙,脸上有些许的沟壑,神态很是亲切却又带着些许凌厉,她正是昱王爷生母的乳母周婆子。
“王爷,您多少吃点儿东西吧,从昨天到现在您什么都没吃。这,这身子会熬坏的。”那婆子苦口婆心的劝着,脸上的神色又是着急又是担忧。
寒昱冷哼了一声,那原本就十分苍白的小脸愈发的没什么血色。他瞧了一眼桌上各样的菜肴,顺手就将它们全都拂到了地上。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那些个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并精致的雕花盘子全都散落了一地。有些个碎盘渣子和油菜叶崩到了立在饭桌旁的一中年男子身上,他正是灵引子刚到昱王府时出来迎王十六的那男子——昱王府的陈管事,但是此刻他却一动都不敢动。周婆子见状就示意陈管事下去再准备膳食端上来。
“哼,还吃什么!都没人管本王了,王管家也不在,小灵儿也不在,一个个的都抛弃本王了!没有小灵儿本王什么都吃不下,不吃!”
寒昱起身离座,走到床边往床上一歪,懒懒的说道:“福寿,再杀一个,本王气不顺。”
只见在另一边站着一个模样周正的小厮,他弓着身子面色犹豫的瞧了一眼周婆子。
“王爷叫你去你就去,还不快去挑!”那周婆子面色凌厉的斥了他一句。
只见那福寿小厮连连点头称是,然后退出了屋内。不过片刻,他就拎进来一只玉雪可爱的小白兔,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他转头给另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就拎了一个木桶过来。
只见福寿手起刀落,那还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很是可爱的兔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就已经成了福寿的刀下亡魂。只见从它的脖颈中喷出了鲜血,但是全部都落入了木桶中,半点都没溅到地上,它伸了伸腿就一命呜呼了。手法如此干脆利落,可见福寿于这件事上早就是老手了,不然厨房的黄大厨为何天天跟在福寿后面不住的念叨着要收他做关门弟子,传承他的不世厨艺,光耀他们黄氏门楣。不过据八卦小天使灵引子的调查,还是因为黄大厨无儿无女,想要福寿给他养老送终而已。
寒昱就那样倚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福寿结果这只兔子的全过程。他长舒了一口气,缓缓将手中正把玩的白瓷雕花茶杯放到床凳上:“唉,这回舒服一点儿了。”
听他说完,下面的人的默默擦了一遍冷汗。这昱王爷不仅身体孱弱、不思饭食,而且脾气十分怪异。平时除了不吃饭也没什么,偶尔还会和下人们说笑,但是一旦心情不好就爱杀兔子泄愤。下人们都在底下议论他油怪癖,但是大家也都十分庆幸,好赖他不是杀人泄愤就可以。
灵引子三人进到院内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一群下人十分规整的站成一排,院中央有一个半人高的大铁笼子,里面装了一群小白兔,而另一边放着一个大木桶,里面全是死去的兔子尸体。往玉骨斋去的廊内还有一行端着饭菜的丫鬟,她们一个个的进去,然后就听见玉骨斋里传出霹雳啪啦的打碎盘子的声音,还夹杂着寒昱气力不足的呵斥声。
灵引子转了转眼珠,和王十六对视了一眼。灵引子本意是想和王十六商议该怎么办,哪知这位王大管家和她对视完就缓缓将眼珠转了回去,然后一甩纸扇潇潇洒洒的走了。临走,还留了句:“本管家我离府甚久,杂务堆积如山,这就去处理,灵副管家自便。”
灵引子朝着他远去的背影眯着眼冷哼了一声:自便,自便个鬼!本姑娘不想管能自便不!
阿强转着脑袋瞧着他俩,十分的不解:“阿、阿引,怎么回事,咱,要进去不。”
灵引子撸起袖子一个挑眉:“进!怎么不进。不进本姑娘可就没有月钱了!”
阿强点点头,觉得十分有道理,要是这么回事是一定要进的,怎么能跟钱过不去呢!此时的阿强小青年还不知道,他已经被灵引子不知不觉的同化了。堂堂阎王殿的在编人员,不仅丢了工作,还变得视钱如命,何其可悲啊!
寒昱瞧见灵引子进了屋,眼睛瞬间就亮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转过头去不看灵引子了,还不忘冷哼一声。
灵引子见他这般模样,心下就有了计较。她笑了一声,坐到了寒昱的床边:“王爷,该不会从我走后就没再吃饭吧。哎?我瞧着院里有整整一桶的兔子尸体,难道都是王爷杀的?”
寒昱转头瞪着眼瞧着灵引子:“怎么,你还心疼那些兔子不成,你怎么不心疼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