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都成什么样子!”
谢尚虽然个子不高,但是言行之间颇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仪,他这一停宛若渊停岳峙,即便在一群士族之中也是气度非凡,倒是挺像武林高手。
众人被谢尚所慑服,顿时都哑巴了。
人群中唯有一人昂然出列,高声质问道:“谢长史,据在下所闻,陶郎是奉了司徒的命令传谕给王豫州,让他领兵北上合肥,怎么在石城却和庾叔预交战了?还望兄台能给在下解惑!”
谢尚皱了皱眉,别人还好说,自己压一压也就过去了。可这个人的威望却连他都没把握压住。
可事到如今,也不能让步,他只能铁着脸道:“陶子初奉的是陛下的圣意和朝廷的制令,制令传达的是王豫州,与他人无关!方回,你并非司徒府属官,此事与你也无关。今天我有言在先,要是有谁再无端妄议朝政,休怪我谢仁祖翻脸无情!”这后半句话却是对其他人说的。
谢尚说完,沉着脸环视一圈,目光所到之处,众人无不低头不语。
“司徒长史,好大的官威啊!”那个被称为方回的男子冷笑一声,他并不买谢尚的帐,但也不想和谢尚撕破脸,只是冷冷的说道:“仁祖兄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别不识好歹。可请仁祖兄记得苏峻当年为何谋逆!告辞了!”
说完,他别过脸,朝谢尚一抱拳,径自离去,再也不搭理任何人。
此人一走,其余的众人也都默默地散开了。
谢尚当然明白他的话。如果谢尚再得寸进尺,庾亮难保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蠢事来。
“子初,你随我来。”谢尚铁青着脸道。
“仁(祖)公,刚才那人谁啊?怎么那么横。”走在司徒府七曲八弯的走廊里,陶旭忍不住开口问起了刚才怼谢尚的人。
尽管谢尚的官职不高,还只是王导的私人属官,但王导顶着录尚书事的名头,实际上就是宰相,作为宰相的第一秘书,谢尚也就掌握着宰相的实权。敢公开和谢尚叫板的人,陶旭实在想不出是谁。难不成又是庾氏兄弟中的一人?
“不要管他,事情办的怎样?”谢尚问道。
“仁(祖)公放心,一切都办妥了。”陶旭拍拍胸脯,示意成竹在胸。谢尚身边还有两个陌生的老头,虽然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但谢尚语焉不详,显然是不希望他们知道什么。
看陶旭这般有把握,谢尚一直铁青的脸色也好看了些。两人一路又来到了当初晋成帝接见庾冰的那个花园,王导依旧是一身常服,手里拿着拂尘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宛若降世仙人一般。不过陶旭偷偷望过去,老头子的脸色的确要比一个月前更差了些,这都是下世的征兆啊。
“啊,子初回来了!”王导一眼就看到了陶旭,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陶旭带来好消息。
王导指着陶旭得意的向身边的人介绍道:“喏,这就是陶(侃)士行的孙子,老夫新辟为司徒府文学掾。这一仗打的干净漂亮,也真不愧是士行之后啊!”一边说完,捋着胡子哈哈大笑,仿佛是捡到了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