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年幼无知,正要听相父的意见!”
皇帝年纪虽轻,打太极的功夫却已是一流,一看势头不对,连忙把话头又抛给了王导。
见皇帝想耍滑头,庾冰冷笑一声,当着众人的面训斥起皇帝来:“陛下平日里都在做些什么?都有什么功课学业?都有什么人陪同侍学?怎么什么问题都要司徒大人来回答?难道司徒大人还能辅政一辈子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十分严厉,虽然呵斥的是皇帝没有主见,但其实潜台词里直指平时辅政的王导不合格。
皇帝是我庾家的外甥,他年幼无知也就罢了,可你王导是辅政大臣,也不知道劝谏皇帝学习,就知道一味纵容,将来皇帝成为昏君,你王导要负全部责任!
人家以舅舅的身份训外甥,王导竟无言以对。
皇帝一看气氛不对,连忙拱手朝庾冰道歉道:“舅父教训的是!那就让二舅父移镇庐江吧。”
皇帝金口一开,那就是圣旨,无法更改。王导不敢违逆,只能吩咐谢尚按照旨意草拟制令。
“仁祖(谢尚),公务要紧,你们还是先去办公吧!”
“诺!”谢尚没有二话,立刻应承下来带着陶旭离开了。
王导的话含糊其辞,但看他的眼神陶旭也明白了。同样是两道移防的命令,就看哪道先送到将领手里,谁占据了先机,谁就处于有利地位。
庾冰也想乘机开溜,可王导却哈哈一笑,“季坚(庾冰)啊,下面的事就让下面的人去做。你和渊源(殷浩)难得都在建康,陛下亲临,为何如此匆忙就要走啊?来来来,老夫今天要好好和两位后生俊彦聊聊,不醉无归啊,哈哈哈哈!”
一旁的殷浩无官一身轻,也是微笑着随声附和。
庾冰被王导的话挤兑住,也只能坐下开始和王导东拉西扯起来。
见庾冰被王导绊住,谢尚拉着陶旭走出花园。
“见了王豫州,别的话不用多说,直接把我的信给他看便是。信送到以后你赶紧回来,别掺合进去,明白吗?”
见陶旭点头,谢尚松了口气,他拍拍陶旭的肩膀安慰道:“那你这就去吧。庾叔预(怿)那边的公事,我自会派人去办,驿差最快也要明早才能出发。你就辛苦一些,现在就走。此去于湖不过五日路程,而去江州则要十天。你先一天到,便有多一天的优势,明白吗?”
陶旭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现在他和谢家算是拴在了一条线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就别再耍滑头了。
拜别了谢尚,门口的禁军依旧把守着大门,一概闲杂人等依旧不许出入。
“连我也不许出入吗?”
陶旭可是刚刚和天子交谈过的人,在场的禁军和和门卫都亲眼所见,可得了命令就是不许放人出入,那些士兵只是板着脸不答话。
“荀校尉?荀校尉!”陶旭一边喊一边找着荀羡,可他人不知道去哪了,偌大的司徒府大门口除了戒备森严的士兵,看不到一个闲杂人等。
又是适才领着陶旭进门的赵主簿,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等陶旭出不了门,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背后,“陶公子,这边请!”说着,又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陶旭没有办法,也只能跟着他走。虽然没有明说,但看他轻车熟路的带着自己见谢尚,陶旭也明白他是谢尚的人。
这一次赵主簿依旧一言不发,默默地带着陶旭来到司徒府东南角的一处偏僻角落,指着一团矮树丛道:“谢长史吩咐过,若是遇到紧急情况,可以从这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