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是没指望了,陶旭只能自己来。他知道既然大家的秘密都被撞破了,自己也不可能让殷浩支开沈二姐,索性就开口把沈劲给自己的分析,包括庾怿和十叔陶范的秘密全都说了。
在这种人面前,最好还是不要说谎的为好。陶旭有自知之明,一番话说下来,殷浩终于变色沉吟起来。
殷浩一开始还不以为然,认为这个青年只是来蹭自己的流量想扬名罢了。这样的人他见多了,虽说撞破了自己的奸情,但大不了赖掉就完了。在场的证人还是沈二姐的亲弟弟,他自然也不会得罪自己。
可越听到后面他眉头就越锁紧起来,当听到庾怿当着谢尚的面说自己最多十多天就会在建康露面,更是愤怒的一拍案几,站起身来怒道:“叔预老儿敢尔!我殷浩可不是你庾家能呼来唤去的!”
见殷浩成功的被自己激怒,陶旭心想自己的事应该成了,他连忙乘热打铁道,“殷公,当年先祖在武昌时,公曾为帐下参军,亲眼目睹先祖厉兵秣马预备北伐。可当年是谁挑起苏峻叛乱导致江东内讧坐失良机?如今又是谁要罢黜王司徒,令庾氏一门上下把持朝政?”
“大舅坐镇武昌,节制荆、扬二州军事不够,还要小舅出镇梁州。庾氏一门倘若独揽朝政,琅琊王氏固然难以幸免,难道殷公就能独善其身吗?”
殷浩俊美的脸庞上阴晴不定,陶旭的短短几句话刺痛了他的心。
这些年他虽然隐居山中,但靠着沈劲的情报,他对朝中的动向一直了如指掌。隐居山中,他的本意也并非是纯粹和寡妇胡搞,而是为了避开庾王相争而祸及自己。
可没想到即便自己隐居的再深,祸事还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他快速的转动大脑分析了一下局面。
庾怿放出话来,本意就是要逼自己露面为陶旭背书,这样殷浩自然而然的就被绑上了庾家的战车。可倘若他装死就是不出来,王导奈何不了庾怿,就会拿陶旭当出气筒,自己仍然会被王导误会为受到庾怿的控制。
可要即便直接会面王导,当面和他说清楚这里面的误会。以王导的性格,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暗地里信不信,就很难说了。当年周顗(注1)不就是这么死的么?
眼看着殷浩脸上一副犹豫不定的样子,又是背着手来回走动,显然是下不了决心。陶旭索性也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道:“既然殷公为难,那小子绝不为难。大不了小子也就此隐居,不再出来做官就是了。”
话音未落,殷浩刚想开口,又被陶旭打断,“只是殷公最好想一想,王司徒年过六旬,郗太尉年近七旬,他二位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倘若二公仙逝,谁人可以继任?”
“殷公想说的是庾国舅吧?”陶旭再次打断他,“庾国舅虽然也年近五旬,他的几个弟弟也都是正值壮年。但可惜的是,庾氏一族中的年轻子弟,谁可以接任他们的职位?”
殷浩一愣,他虽然考虑了很多,但的确没想到庾氏一族以后的事。他眨了眨眼,说出一个名字:“吴郡内史王洽?”
“洽籍父之命,虽有美誉,但治军对抗羯胡关系朝廷安危,美名不足以任之。”
陶旭其实不知道王洽,但一听他姓王,十有八九就是琅琊王氏出身,便直接用他的出身否定了。
“司徒掾谢尚?”
“谢尚雅善音律,擅长文学,并非治军之才。”陶旭直接摇头否定。
“秘书郎谢安?”
“安有定国之才,但年纪尚幼,不足以任大事。”开玩笑,搞定淝水之战的谢安,陶旭还是知道的。但眼下他才十八岁,比自己也小不了两岁,还差得远。
“司徒长史王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