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众人又是一阵默然不语,连暂时突破天关境的黄雷都输了,谁还能是宁远的对手。如果真要说在西边战台还有谁能与他一战的话,也只能是落樱宫的绝顶天骄洛沐尘了。
感受到宁远及众人投来的目光,洛沐尘轻轻咳嗽了两声,手中折扇合起,脚下轻功展开,一下来到了战台之上。
看着不远处与自己对立的对手,宁远手中凝寒刀一挥,轻声笑道:“洛公子,恐怕这也是西部战台的最后一战了。来吧,你尽管出手,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无论胜败,我们都不是敌人。”
出乎宁远意料的是,洛沐尘丝毫没有要交手的意思,身上没有运起一点内力,也没有摆出任何架势。
宁远见状不禁也散去了身上内力,一脸疑惑之色道:“洛公子这是何意?”
洛沐尘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淡淡道:“你如今伤势不轻,我不愿意乘人之危,但也没那么多时间等你恢复。这样吧,你接我三招,如果三招之后还能站得住,便算我输。”
宁远闻言眉头一皱,摇头道:“不必,这样便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不必三招,按照规则办事,你能战胜我就是你赢了。”
洛沐尘闻言难得地笑了笑,原本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欣赏之意,接着道:“其实并不是如你想的那般,我有病在身,本就无法全力施为,三招也是我的极限,若这样还击败不了你,我也无力再战了。”
宁远紧紧盯着洛沐尘看了一会,见对方不似说谎,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就依你所言。”
洛沐尘见宁远答应,也不再说话,将折扇收入怀中,随后右手往腰间一抹,一道银光闪耀在他的手中,竟是一柄锋利无比的软剑。
一剑在手,洛沐尘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得深邃而冷峻,半步九脉的气势全力释放开来。
只见他长剑一抖,整个人忽然一跃而起,瞬间来到宁远的面前。一时间,一股令人窒息的危机感凝聚在宁远心头,他根本没敢有半分犹豫,手中凝寒望喉间一封。
只听“铛”的一声响,原本点向宁远喉头的剑光被长刀恰好挡住,但巨大的冲击下,宁远手中凝寒险些脱手,整个人更是被巨大的冲击力影响得连退三步。
而洛沐尘却也没有就此罢休,他好似不用回气一般,脚下疾走,再次逼近宁远,斜斜一剑斩下。
宁远此时正处于一种新力未生,旧力已竭的状态,体内的内息一时间根本来不及调息。这种场景换做其它武者早就必败无疑,可宁远不一样,毕竟他还是一名炼体者,拥有强悍的肉身之力。
“六合刀二定江山”
下蹲、沉腰、侧身、挥砍几乎一气呵成,此刻宁远犹如执掌千军万马的将帅,以力拔千钧之势一刀斩出。
本以为又会是一次激烈的刀剑交击,没想到洛沐尘的软剑行到中途,忽然变招。剑身却忽然猛地一折,仿佛瞬间化作了长鞭,银光以一种肉眼难见的速度,扫向宁远的面部。这第二招竟然只是虚招,真正要危险无比的是这诡异莫名的最后一剑。而这显然大大出乎了宁远的意料,此时要撤回凝寒去抵挡根本不可能。
危机之间,宁远一瞬间已然做出了决断。只见他凝寒刀势不变,继续以雷霆之势斩向洛沐尘,而受伤颇重的左手却猛地伸出,悍然抓住洛沐尘的软剑。
几乎只是触碰到剑锋的一刹那,一阵剧痛自宁远的左手传来,鲜血一下喷溅而出,但长剑却也因为这一阻碍稍慢了几分。
此时只要洛沐尘稍稍运劲转动长剑,必可将其左手绞成肉泥。可洛沐尘此刻却没有再进一步的行动,反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远处。因为在他的鼻尖前方,宁远的凝寒刀也已停在了此处,其鼻尖甚至已能感受到刀尖上传来的寒意。
台下众人鸦雀无声地看着这一幕,神色紧张,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打扰了场上二人。
两人维持着这一动作持续了片刻,终是洛沐尘率先打破了沉默,只见他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三招已过,是你赢了。”
宁远闻言笑了笑,撤回了手中的凝寒,同时左手也放开了软剑,淡淡道:“侥幸而已,其实若不是只拼三招,胜负难料。”
洛沐尘摇了摇头,满脸认真地道:“不,输了就是输了。虽是三招,我却已经尽了全力。你虽会没了左手,但我会丢了性命,此中胜负,一目了然。”
说罢他也不再理会宁远,将软剑上的血迹擦干,重新缠回了腰间,随后转身走下了战台。
此时场下众人终于反应过来,霎时掌声雷动,喝彩连连。毫无疑问,接连战胜了黄雷和洛沐尘的宁远,已然是西部战台最后的获胜者了。
见状宁远也是暗自松了口气,连续的大战对他而言消耗很大,一身内力几乎损耗殆尽,不过终究还是赢了。
想到此处,宁远转过身来,朝着人群之中的白家众人展颜一笑,随后将握着凝寒的右手高高举起,锋锐的长刀在日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随后,他又将目光转向众人之中的白语晴,嘴唇悄然动了动。
“幸不辱命,终究是没有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