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零点几秒,对于春人来说绰绰有余了。
在剑道比赛中,高手的胜负,往往就仅在零点几秒中决定,甚至有种说法,所谓的剑道,就是比谁能更加的接近,名为反应速度极限的零点一秒。
春人手臂一扫,没有任何的招式,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技巧,可这就是最快的一击。剑锋化作一道闪耀着光芒的银光,畅通无阻的通过了怪物的肉体,完成了斩击。
黏在剑锋上的血液,因着惯性,被泼洒在了地面上,看起来像是用墨笔勾勒出的形状。银色剑身悬在半空,在剑上,血液汇聚成一条红色的细流缓缓流淌,并在剑尖处结出了滴滴鲜红的血珠,啪嗒啪嗒的落在了地上。
它正要挥下的利爪在春人的鼻尖前忽的停住了。
接着,大量的血液从它的腹腔处,如喷泉一般爆发着喷涌而出,飞出去的血液掠过了春人的脸。
而春人不为所动,任由脸上的血液流下,一边,再次抬起了剑。
眼中精光闪烁。
斩鼻(劓)、斩足(剕)、斩手、斩筋、斩膑(膝盖骨)、斩眼、斩耳、去势、斩骨、斩腹(腰斩)。
血沫四溅。
仿佛是沐浴在血的瀑布中一般,因为春人的斩击,公园的中心,下起了一阵血雨腥风,遍地的肉块和软组织,以及残缺的骨头和斩下的器官,尽数的陈列在地。
春人屏气凝神,抬起手臂,最终以一记自上而下的挥斩结束了战斗。而怪物庞大的身躯则轰然倒下,地下积起的血泊,啪嗒的溅起,然后流到了春人的鞋下。
“它还没有死。”
春人判断道。
该说不愧是怪物吗,居然这样都还没有死去,不过,也已经很虚弱,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不要那么轻易的死掉啊。”
春人盯着倒地抽搐的怪物说道。
在说出口后,他自己都觉得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
而且,按理来说,狂战士模式的时间一旦结束,春人就会浑身乏力才对。可春人却还精神的站立着,感觉身体十分的兴奋,穿梭在皮肤下流动的血液变得愈发的滚烫,同时,喉咙处传来一阵难言的饥渴感,令他不禁张开了嘴巴,亮出异常发达的犬牙。
春人缓步走向怪物,垂着剑锋,此刻的模样俨然像是位拖着镰刀的黑色死神。
可忽然,一股恶寒猛烈的窜上春人的背脊,令他顿时停下了脚步。
正因为春人的感觉被打磨到了极致,比起平时,他能更加敏锐的感应到危险的气息。
而现在,他无法用常理来言说的第六感,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站在自己的身后,盯着自己。
那是仿佛将恶意、杀意等负面情绪都统统的杂糅在一起,集合世间所有邪恶之物般的扭曲的存在。
被黑暗中的眼神所注视,春人的身体竟被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给强行固定在了原地,就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这个感觉,春人十分的熟悉,他不可能会忘记,毕竟当初的自己就死于这一招之下。而因此春人也一下子明白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扭曲的存在的真身,就是曾经杀死过自己一次的‘那个男人’。
“......公主大人,找到了一个好奴仆啊。”
他说道。
而令春人感到奇怪的是,他的声音跟之前截然不同,变成了一种娇嫩的女声,因为看不到他的样子,春人不知道他的外貌是不是也有所变化。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他就是杀死自己的‘那个男人’,死在他手下过一次的春人绝不可能会认错。
“这次的实验体也失败了吗?明明已经成功固定住了人的内容物,却还是没能诞生出来啊。”
他看着倒在地上,被春人所打败的怪物,表情有些遗憾的说道。
“......下次还是用人类的肉体来实验吧。”
用着残酷的不带有一丝感情的声音,他宣布道,就像是对待有无数次试错机会的考试,就算是这一次失败了也无所谓,只要最终结果胜利就行。
————即便,过程中会牺牲多少无辜的人的生命。
春人的手掌,绷紧了肌肉。
下一刻,在对方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的瞬间,春人猛地转过身,用手上的剑,出其不意的径直斩向他!
‘得手了。’
连眨眼的瞬间都不被允许,剑仅在虹膜上残留下一道银色的光,这一斩,就算是春人本人,都无法捕捉到剑的轨迹。
可在完成斩击之后,刀刃处却并没有传来斩中的实感,仿佛在剑接触到他的身体的瞬间,他却如泡沫一般,忽然消失不见,融入进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春人没有因失手而丧失冷静,相反,此刻他的大脑冷静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地步,在如饥似渴般的计算着一切信息,将春人的五感提升到了极致,哪怕仅是一根银针落地的声音,春人相信自己也能察觉到。
是的,春人再一次的进入了‘狂战士模式’。
这本应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春人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不过,他却很清楚自己现在要做什么。
远处,在公园的秋千上,无边的黑暗中,化形出了一位秀丽的少女,她握着吊绳,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妖艳的气息,正饶有趣味的盯着春人,而春人也在盯着她。
————就在此时此刻此地斩杀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