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事情的进展会如此的顺利。
艾雅法拉成功的捕捉到了‘那个男人’所留下的痕迹。就像动物会对同类的体味异常的敏感般,若是吸血鬼使用了‘血之力’(血的力量)的话,会在空气中残留下特有的气味,尽管人类闻不到,可身为同类的艾雅法拉能明显的感受到,一种类似于檀香的血腥味如细线般钻进她的鼻腔。
血腥味越来越近了。
两人疾跑着赶到一处公园,然而,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
这里是血腥味最后出现的地方。
“来晚了吗?”
春人环顾四周后问道。
“......气味正在逐渐的消失,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艾雅法拉回答道,可她的神经却全然没有放松下来,而是皱紧着眉头,不断的观察着周围。
“怎么了?”
她的样子,像是如临大敌般的躁动不安。
“有种令人讨厌的感觉.......有什么邪祟之物栖息在附近,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闻言,春人将背后的剑袋,握至左手,也跟着警惕了起来。
两人位于公园的中心,月光隐去,无边的黑暗,如潮水般的浸染进周围的环境,天色忽的变暗了下来。
......
附近似乎传来了哭泣声?
伴随着野兽般的低鸣,正呜~呜~呜的作响着。
晚风萧瑟,树木与草丛在风中摇曳,摩擦着发出古怪的声音,周围的气温也不知何时冷却了下来。街边的路灯,忽明忽暗,闪烁个不停。春人和艾雅法拉两人,背靠着背,彼此捏紧了手指,紧张的张望着四周,感觉黑暗中满是注视着他们的大眼珠子,堆砌出一座如同山一般高的肉墙,在凹凸不平的肉墙上的肉芽中,几根潮湿而柔软的触手,破芽而出,在慢慢的向两人爬来。
在知道了世上真的存在着吸血鬼之后,原本不相信妖魔鬼怪的春人,明白了世界上确实有着自己所不能理解的奇异之物————比如说,就在现在,他的身体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信号,警告着他赶快离开,冰冷的恐惧感,随之而来的渗透进他的内心。
“呜~呜~呜。”
在这样的氛围下,神经不得不时刻的紧绷着,生怕在注意力溃散的瞬间,突然有什么东西向自己袭来。
按理来说,这里应该由艾雅法拉来稳住局面,但她本人现在都已经如树袋熊一般的,整个人缠在春人身上,完全失去了分寸,就像个夜里醒来,却害怕着去上厕所,只能缩在被窝里不知所措的小女孩。
在脑内,春人坚定了,她就是血族之耻的结论。
一边拉开了剑袋的拉链,从中拿出一把剑鞘颜色通红的太刀,与竹剑的重量完全不同,握在手中,有种沉甸甸的感觉,无法做到如剑道比赛中那般快速的挥舞。
不过牺牲了速度,换之而来的是致命性的杀伤力。
春人解开了剑柄上的细绳,绳子如旋转的陀螺一般被抽离了出来,散落在地上,春人用大拇指些许的顶开了剑柄,露出来的刀身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银光。
————来吧。
听声辨位,春人缓步向哭声的发源地靠近,虽然身旁的这位血族之耻,正扯后腿的抱住了自己的右手,令自己只能用单手握刀,不过这样正好。
————尽管放马过来吧。
春人此刻的内心有些玄妙,一方面他跟其他人一样,确实的害怕着邪祟之物,另一方面,他又陷入了极度的自信当中,自认无论接下来出现的是什么,都能做到将它彻底的一分为二,关于这份傲慢他有所自知之明,不过却也无法改变。
当人的恐惧心达到极致时,就会做出一些,以常识来衡量,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或是丢下武器逃跑,慌不择路,或是跪地求饶,将性命交由他人来决定,或是呆若木鸡,丝毫不做抵抗。春人不知道其他人究竟会怎么做,可当他内心的恐惧到达一定阈值时,就会忽然如断电一般的失去了恐惧感。
转而会陷入一种极度的自信当中,以此屏蔽掉自己内心的情感。
这种恐惧到了极点反而不恐惧了的状态,春人姑且称之为‘狂战士模式’。
至于为什么,一是因为没有专业的学术词汇,只能由自己来定义,二则是因为一个有些令人害羞的理由,春人单纯的认为这样叫比较帅气,就像是必杀技一般,虽然他在平时,是断然不会说出口,毕竟要是给他人听去,还怪丢脸的,也只是在脑内想一想,满足一下自己时而涌出的表演欲。
————当下,进入了‘狂战士模式’的春人走到了,躺在地上的生物的面前,就是它发出的哭泣声。
结果令人大跌眼镜。
躺在地上的,并不是什么蠕动的肉团,或是人体组织的奇怪拼合物,而只是一只普通的受伤了的小狗,它的腹部黏着鲜红色的血液,割开的伤口正汩汩的流血,看到春人后,顿时叫唤了两声,似在求救。
春人只觉,之前担惊受怕的自己,有些傻里傻气。
所谓,恐惧常是自己赋予自己的,之前提心吊胆的,还以为会出现什么不可名状的生物,到底也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