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不能答应您任性的要求,因为现场还有更值得关怀的人,受害者家属想再次听到孩子的声音却听不到了。”拓也顿了顿道:“电话我会在此刻调成飞行模式。您想和女儿交流的话请冷静下来、过段时间再拨打过来。”
“等等”
但拓也说罢便果断挂断了电话,调好模式的同时还翻了翻沐子的通讯录。
“这样真的有用吗?”沐子见木已成舟只能松开他。
“家人担心的话,给他们个更悲惨的写照,让他们专注于你没事的庆幸。”拓也将手机丢还瞥着她,这个办法应该说是刑警同事间常用的办法,基本上是一次见效。
做刑警要是家人天天一哭二闹,那根本不用干了。
沐子低头道:“但我负罪感更加浓厚了。”
拓也盯着她,毫不留情地一掌拍在她的额头,“不想让家人伤心,那便别做任性的事。谎言可以抚慰生者之忧,可无法抚慰死者之恸。”
将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后,白马心情很好地钻进车,但抬头却从后视镜中看到露央沙面若冰霜地坐在后排上,或许早就在此守株待兔,烟不由得从嘴角掉落。
“你在我手机上装了定位?”
白马转过头,冷峻的脸上仿佛是挤出了一丝笑容,这便是他缓和气氛的所有努力了。
“我没有。”
估计是以前也没做出什么控制狂的举动,露央沙倒没有认为他说谎,而是转头看向被她提拎在身边,同样在后排上,瑟瑟发抖的楠部渉。
关他什么事啊!楠部渉低着头欲哭无泪,他敢黑露央沙的手机吗?要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到的照片,那不是一场无限制擂台赛,死无葬身之地啊。
白马这才发现楠部渉,更加吓了一跳,他深吸一口气,明白过来这次危机远超他想象。
“也不是渉做的。”
他犹豫了一会,勾了勾手指示意露央沙附耳过来。
但她眯起眼睛,似乎更加生气了,面无表情地抱起手臂。
白马顿觉糟糕,但实际他也的确没什么哄女孩开心的本领,两人的相处也充斥着的是名为理性的感情,于是他凑过去实话实说,她脸上的神情便云开雨霁。
露央沙撇了撇嘴,不满的语气仿佛是撒娇一般,“你作弊!”
她似乎随即便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微红,局促不安的双手按了按腿边的坐垫,想用认真的讨论掩盖这一切道:“线人,这倒是我从未思考过的方向,也许是我太依赖于眼前的力量了。”
白马笑了笑,偶尔依靠他也没什么不好。
忽的空气变得静谧,两人不约而同地一起看向楠部渉,两双明亮的眼睛似乎在问他为什么还在这里一样。
靠!黑人是自己想出现在美国的吗!
楠部渉心中愤愤不平,感觉此刻心中伤痕累累,就连过往爱情的旧伤疤都被撕开来。太不讲道理了,这两个人,太没有公道了,这天下。
他默默地打开车门自己出去然后贴心合上。
但事情并未像楠部渉想象的那般进展。
注意到没人再在周围后,白马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其实通过之前的几次行动,还有对于一些旧案的整理,我怀疑不止我们在柱吉会中有线人,恐怕柱吉会也同样如此。”
“或许是买通,或许是早就安插,又或许是人情关系。”
露央沙思索道,“你的意思是尾花樹以往作为证人,或者提供误差证词并不仅仅是他的个人做为,而是有警员在一边配合操纵?”
她皱着眉头表情变得沉重,“这的确很有可能,他的确是个很厉害又极其擅长伪装的人,但屡次都能玩弄精锐的刑警们就显得不太正常。”
“而且那天他枪杀秋山慎的雨夜,无论是从后偷袭打倒警员,还是了无痕迹地逃出天罗地网,也许并不是他的计划比我们更周密更像是他知道我们的布置一样。”
沉默过后。
白马揉着眉心叹道:“背叛者啊,这是我最不想面对的问题,一想到他甚至还有可能在一个重要位置,我就感觉更加糟糕。”
露央沙好奇道:“那你想报告给内查的那批人吗?”
“不。”白马又点了一根烟,深邃的目光不知道望到了何处,“我不想那些家伙把一切弄得鸡飞狗跳、人人自危,我想自己解决这件事。”
“你知道即便你做了这么艰难的决定,我也不会请父亲为你开路的吧?”露央沙顿了顿伸出手道:“但我,还有我的力量,会一直待在你的身旁。”
白马将那温暖而柔软的手握住,两人就这样宁静地凝视着彼此,展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