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即指好赌之人,烂赌鬼,则是比赌徒更加恶劣的一种人,沉迷于此游手好闲。
这种人就如同一脚踏入泥潭,欲罢不能愈陷愈深,赢了还想再赢更多,输了更是想要翻本。
可这种烂赌鬼最是看不清十赌九诈的真相,始终做着一夜暴富的春秋大梦,直到赌无可赌输无可输,死在某个阴暗角落腐败生蛆。
仇雪便是一个烂赌鬼,且不说他的赌品如何,他的人品已经腐烂到了极致。
那年冬天,他终于输到了倾家荡产的地步,为了还债,将自己还算貌美的老婆送给了债主。
当天夜里他老婆便不堪受辱上吊自杀了,出了如此晦气的事情,那债主自然是不干的,派人将仇雪抓走一顿毒打。
等他遍体鳞伤回到家中,看着正偷吃自己米汤的儿子,顿时大怒:“你个小王八羔子,你老子在外面挨打,你在家吃好的,看我不打死你!”
这孩子根本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周围的同龄人有父母相伴身旁,不说荣华富贵,但总是能吃饱穿暖的,好像只有自己在挨饿受冻,不时还要被父亲殴打。
“爹,我饿!”拳头落在他的身上,他就感觉好像快死了一样,弱小的他只能无力的叫喊着,企图唤醒那根本不存在的父爱。
这个世界上唯一心疼他的娘亲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周围的人都说他爹嗜赌成性、毫无人性,已经将她娘卖给人贩子,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他不信,爹爹虽然经常打他,但是对娘特别好,他怎么会把娘卖给别人呢?这不是真的!这不是怎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大汉来到家中,满脸怒容将仇雪打翻在地,破口大骂好似要将仇雪碎尸万段一般。
他无力上前阻拦,只能护在仇雪身前,不管他对自己是好是坏,他都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本来星神恶煞的大汉见到这孩子无声更咽起来,俯下身将他轻轻抱住:“是我对不起你娘,是我当年瞎了眼才让你娘嫁给这个畜生!”
“我娘好久没有回来了,我身边就只剩下爹爹了,求求你放了他吧,他会把钱还给你的。”他小小的身体被大汉抱住,心中害怕大声哭着说道。
那大汉看着他,泪水早就蕴满眼眶:“孩子,我是你的舅舅,你娘永远都回不来了,这个畜生把你娘卖个了赌场老板,他们对你娘百般凌辱,她已经死了!死了!”
那一天,这孩子多了一个新名字,仇恨雪,血浓于水?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但在仇恨雪的记忆了,那一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更觉得自己身上的血脉肮脏无比。
世上仇雪只有一个,但他那样嗜赌成性最终妻离子散的人天下皆是,仇恨雪恨他的父亲,更恨为了赌卖儿卖女的畜生,而后死在仇恨雪手中的赌鬼不知凡几。
听到仇恨雪的讲述,武谛心中唏嘘不已,这看似目空一切的绝代剑客,竟是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武谛微微摇头对他说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样不堪回首的岁月,只是你如此仇视那些赌徒又有何意义?”
仇恨雪呵呵一笑,便是对武谛说道:“没什么意义,只不过杀了他们心里会觉得痛快,大丈夫立于世间,岂能不快意恩仇?”
听闻仇恨雪这有些荒唐的言论,武谛知道他的内心早已扭曲,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有的人需要用一生去治愈自己的童年。
没过几个时辰,游手好闲的张阿三准备去赌上几把,结果发现了鱼龙赌坊里好似人间炼狱的恐怖景象,连跑带爬一路失心疯似的呼喊。
他显然吓得不轻,连官府门前的登闻鼓都忘了敲,便要往府衙大堂之中闯。
门口的衙役将张阿三拦下,横眉竖目大声苛责:“放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闯咸阳府衙!难不成是活腻了找死吗?”
一个死字勾动了张阿三就要崩断的脆弱神经,顿时失心疯一般大声呼喊道:“都死了!都死了!鱼龙赌坊的人都死了!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血!”
衙役闻言一愣,揪住张阿三的衣领怒道:“你说谁死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见他仍是只会胡乱叫嚷,衙役反手一个大耳光抽在他的脸上,打得张阿三晕头转向,不过他也借此清醒过来。
等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衙役也意识到事态严重,按照张阿三的描述,这鱼龙赌坊怕是死了四五十人。
咸阳因为有浩然院坐镇城中,再加上铁臂狮子门和疯狗帮在旁环伺,故而没有什么江湖恶徒敢将主意打到咸阳城上,最近一次命案还是七八年前江湖乱战时,天魔教与浩然院之间的大战。
此案一出,顿时惊动整个咸阳,六扇门咸阳分部捕头迅速带人封锁现场,但仍是不能组织消息扩散。
一时间城内人心晃晃,虽然鱼龙赌坊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一下死了这么多人,难免要造成骚乱。
城里城外都对此事议论纷纷,天还未黑便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武谛在袁府之中也听到了消息。
武谛思量片刻,觉得还是有必要去官府和六扇门走上一趟,按照当朝律法所规,他们的行为还在正当防卫之内,唯一的问题就是拿走了鱼龙赌坊的财物。
不过这事他打死也不承认就是了,谁会相信是四海山庄的少庄主缺钱?再说六扇门也不会让官府的人对自己屈打成招。
当他拿着李诗瑶那块令牌登门拜访之时,六扇门捕头陈英杰大步流星出门相迎:“哈哈哈,武少庄主果然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