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攻坚围城,兵力数倍,若无三五倍的优势兵力,围城很难保证取胜。可刘大将军麾下兵马不过四万余,城内清军则还有两万,如此围城攻坚,风险太大了。
而且,据我的了解,保宁城三面临水,北面是山。如此地势,若是能围三缺一,以少数兵力三面据险,俯扼清军,必能使其心胆坠地,仓皇出逃。到那时,我大军再追击清军败兵,必能大胜。
否则,若是吴三桂等人眼看没有退路,要做困兽之斗、背城一战,那保宁战场的局势便难以把握了。”
“这道理我们都懂,可是老陈,你把世子殿下之前的分析和我们再说一遍,是啥意思啊?”钟有福调侃道,王贵川和马宝忠跟着笑了起来。
四个千总经过大半年的并肩训练,都已经是老熟人了,而孙征淇明面上严苛冷漠,私底下却不摆秦王世子的架子,所以这四人在孙征淇面前都很放得开。
“我这不是世子殿下说得对的意思吗?”陈传宗嘿嘿笑道:“所以咱们得听世子殿下的,道理都那么明显了,还怀疑什么?”
“好了!”孙征淇抬手示意四人安静,“我知道你们对这个计划有疑问,觉得刘叔叔不一定会败,假如真的败了,咱们这一营兵马也回天无力。但此事父王都已经准许了,咱们更不应该抱着侥幸心理,更无需畏敌如虎。那可是好几万将士的性命,更关乎着四川战局,便是天塌下来了,咱们也得扛起来!”
“是,世子殿下!”四人听罢,也不再有任何异议,齐齐抱拳称是。
“对了,马宝忠,你一会亲自带人去取火药铅弹,父王已经准许了,从贵阳军库里再拨一批火药,铅弹和火绳给我们,还有一百支新造的火枪,以备不时之需。”
“末将领命!”马宝忠平时话就比较少,孙征淇说什么他都不问,只管执行。
“你们现在就回去准备吧,若是军中突发了什么意外,第一时间汇报到我这里来!”孙征淇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的四个千总去办事。
待手下四个得力干将出帐,孙征淇的中军大帐中又安静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简陋地图,目光不自觉地停在了湖南衡州府的位置。
孙征淇之所以要去保宁,除了去帮刘文秀打赢保宁之战,避免孙可望对其下手,更是要去拉拢夔东的大顺军余部,以便于孙可望能团结刘文秀,大顺军余部,在朝中占据更大的优势,这样或许能避免孙可望和李定国的内讧。
目前而言,孙可望才是大西军的盟主,实力最强,他的肉身又是孙征淇,自然是倾向于帮助孙可望稳固地位,将来好直接取而代之的。
孙征淇闭上眼睛回忆着历史:这个时间,李定国的东路军应该是一路大胜。除梧州城被清军夺回,辰州城,常德府,岳州府暂未收复以外,广西,湖南已经悉数收复。
但是仅仅依靠李定国,冯双礼,马进忠三路大军,不过六余万人马,是绝对不可能击败清廷十几万大军的。湖南的战事,必然需要到孙可望的殿前军。
虽然满清八旗兵战力最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但也还没有脆弱到“三藩之乱”时,那种五六万打两万的程度,只是和大西军的精锐部队相比,已经不占上风了。
但在大西军军备不如八旗兵的情况下,以弱对强,无疑难以取胜的。
想到这里,孙征淇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他又想起了原本历史上,孙李两兄弟不合,相互拆台,以至于“衡阳之战”战果难以扩大,李定国负气出走,孙可望势单力薄,指挥失误,最终导致了宝庆之战失败,湖南抗清局势毁于一旦的惨痛教训。
孙可望和李定国的矛盾,在大西政权内部,已然是公开化的,军政高层无人不知,只是谁也不敢说罢了。
在大西军经营云南,反攻川贵的这段时间,孙可望一手民族大义抓政治,一手土地改革抓经济,使得大西军钱粮如山,军备充足,军队不断发展壮大到十几万,同时也极大加强了自身的威望。
只是,随着永历皇帝被大西军接纳,李定国领军出滇,战果丰硕,威望日涨,同时受到了永历朝廷君臣的挑拨,奉永历帝为尊,触碰到了孙可望的政治底线。
毕竟,这俩兄弟本来就谁也不服谁,都觉得自己实力更强,更有资格做大西军的领袖,哪里禁得起挑拨?
说到底,其实就和李自成,张献忠一样,孙可望和李定国都缺乏一个可以统筹全局,出谋划策的谋士,以至于在政治斗争往往十分幼稚
想着想着,孙征淇猛然睁开眼睛,然后起身,走出营帐看着麾下天威营的将士,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来到这个时代,他一定要改变这段令人惋惜的历史,驱除鞑虏,恢复河山!
既然孙可望和李定国都担不起这个历史使命,那就由他来改天换地,创造一个新的华夏!
大丈夫重生一世,当有此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