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扇门上人高的地方有一片透明玻璃,白天的时候可以看到室内的情况,此时却成了观察室内情况的阻碍,手电筒的灯光全被反射了回来,室内依旧一片黑暗。
陶孟楚试着用力往前推了推,没有反应。又试着往旁侧推了推,门无声的滑开了一条缝。
“啪!咯吱咯吱!”
室内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一股冷风从门缝里吹了出来,打到三人身上,几乎是同时,三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
陶孟楚继续用力,门缝渐渐变大,终于无声的退入了墙体中。释德静站在陶孟楚的身后,双眼紧紧的盯着大开的门洞,陈玄清手中举着的手机电筒第一时间照了进去。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看到室内景象的陶孟楚和释德静同时脸色大变!
这是一间很简单的房间,一架手术床,一台心电监护仪,一台吸引器,从屋顶垂下来的输液钩在夜风中轻轻的晃动着,一侧的墙边还放着一张病床,大开着的窗旁,窗帘被夜风吹的不停拍打着窗框,室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这样一个简单的房间,却让陶孟楚和释德静同时感到不寒而栗。
天眼之下,只见整个房间包括天花板上全都爬满了大大小小的、面目模糊不清的血红婴灵,有些甚至连身形都不全,只是一个没有形状的血红肉团,不时的随着一旁其余婴灵的推挤翻滚蠕动,有些面目略清晰些的婴灵却不时的在四处爬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满室的怨气和阴气混合着血腥之气,有若实质一般让两人简直快要窒息而亡。
而在房门打开的这一瞬间,所有的婴灵,不管有没有眼睛,都在同一时刻转过了模糊的脸,血糊糊的脸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直直的朝三人望来。
“阿弥陀佛!”释德静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眉头一抖,一声佛号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三清在上!”就连陶孟楚也忍不住脱口念了一声道祖。
“怎么了?”
此时三人中最幸福的就是没有开天眼的陈玄清了,不过看着其余两人大变的脸色,他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了起来。或许有时候看不到比看得到更让人提心吊胆。
“你应该庆幸你看不到。”陶孟楚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原本阳光帅气的脸此刻却是铁青一片。
这么多婴灵!简直是数都数不清,很难想象到底有多少人在这里做了终止妊娠的手术!
“幸好这些婴灵妊娠月份太魂魄不全,戾气有限,否则必然酿成大祸!”
释德静的脸色十分难看,自从下山以后他也从各个渠道对如今的世道有所了解,虽说有一些心理准备,可是他绝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这样的景象。
“呵!如今的人早已经失去了对生命最基本的敬畏。”陶孟楚淡淡的说道。
他身处茅山,算是道门一脉中最为入世的几个门派之一。这么多年俗世生活下来,对俗世的了解比释德静和陈玄清不知道多了多少,如今看到这样的景象虽然觉得震撼,更多的却是唏嘘与无奈。
“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长此以往,我人族”陶孟楚看着满室怨灵,只觉得满口发苦。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所幸今夜还长释兄,可愿与我共襄此举?”
陶孟楚眼睛直望向蠕动而来密密麻麻的婴灵,那一张张血糊糊的脸再也无法让他觉得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