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把东西搬到厨房,又送走了赶车的妇人。这才回屋把新买来的二斤红豆糕和一斤炒香的瓜子拿出来放到炕桌上请大家吃,又转回身对秋雨笑道:“你陪着阿公他们在屋里唠嗑,我去沏茶。”随即又低声嘱咐他:“让阿公先吃些糕点垫一垫,我一会儿就烧饭。”
秋雨笑着点点头,过去招呼大家嗑瓜子吃糕点。
夏瑾拿着新买的茶饼去厨房现烧水沏茶。
李阿公盘腿坐在炕头,细细的打量着屋子。
他还是在小雨大婚时来过这里。那时哪哪都旧的不像样,他当时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如今倒是有了些许变化。
炕席是崭新的,编的花花巧巧,透着一股灵气。换了新炕席屋里也显得亮堂不少。
李阿公摸了摸溜光水滑的炕席,难得的夸赞道:“这炕席编的挺俊儿!”
陪坐在一旁的秋雨,一身青衫,笑靥如花。
坐在炕桌旁的邹氏见炕桌上摆了几盘四四方方精巧的小竹垫,问秋雨:“这是干啥的?”
“可以把刚烧开的铁壶放到竹垫上,竹垫禁得住烫,免得把炕桌烫出印子。”秋雨又指着大了两圈的竹垫子笑道:“大一点的可以垫在滚烫的砂锅底下。”
邹氏听了抚掌称好:“这玩意干净又中看,你们还有新的吗?也给我几个!”
秋雨抓了把瓜子递给不好意思伸手的小川,闻言笑道:“还有两个都给你。”
邹氏听了不甚欢喜,他小声嘟囔:“两个够干啥的!”他还想再多要几个呢!给夫家也带出份来才好。
李阿公不耐烦的瞪着邹氏:“行了,别没深没浅的,看人家啥好惦记啥,都没有你不惦记的玩意。”
邹氏暗怪自己耐不住,应该避开阿公再要才是。
李阿公见炕沿底下放了一个小藤桶,问秋雨:“把桶子放这干啥?”桶底还垫了几片大叶子,这大白天的又不是夜壶,也不像是痰盂。
秋雨自己也抓了几粒瓜子嗑,他演示性的把瓜子皮放到藤桶里,笑道:“妻主说用来存放垃圾,这样显得屋里更干净。”
李阿公点了点头,没想到那丫头心思还挺巧。”
邹氏抓了把瓜子懒洋洋的歪在炕上嗑,他一边嗑一边掐着绿缎宽袖,很怕弄脏了他的衣裳,却把瓜子皮随意的扔在炕上。他慢声拉语的问秋雨:“你们那一车上又是大米白面又是肉的,卖炕席挣了不少钱吧!”
秋雨垂眸轻声道:“没多少,都是妻主挣的辛苦钱。”妻主编炕席时再小心还是划出几道极深的口子,把手套都染红了,新伤摞在旧伤上,到现在也没长好,他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疼。
李阿公感叹道:“干啥也不易!”卖炕席挣能挣多少,那玩意费时又费工,好几天也编不出一铺炕的。
邹氏却不信,他撇了撇嘴:“拉倒吧,竟跟我哭穷,怕咱娘不接济你粮食了是咋地。”
秋雨被邹氏说的面色涨红。
李阿公不悦的横了邹氏一眼:“你当挣俩钱那么容易呢!你妻主也不易,一天风里来雨里去拉货挣那两钱还不够你擦脂抹粉的,抹那玩意儿干啥,一笑就往下掉粉面子,还挺贵的,你有那银钱给小川做身新衣裳。给自己捯饬的人模人样的,竟给孩子穿拣剩的衣裳。”又见邹氏就那么把瓜子皮扔到炕上,也不知道接着点东西。
李阿公指了安安静静在那嗑瓜子的小川让邹氏看:“你看看你儿子比你强百套,你这不祸害人嘛,人家那是新炕席,你给整的埋汰的。”
小川把瓜子皮放到手心里,攒了一些就去扔到藤桶里,瓜子嗑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