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纯阳宫,从他入门时起,就只有他一个人有这份闲情,可以随心所欲,以平常心来看待修行。
如今,倒是又多了一个这种人。
青色虹光掠入纯阳宫,残留的剑光在空中扬起些许弧度,像是勾起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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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正是忙碌的时候,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都想赶在这还没入冬的时节,抓紧时间享受生活或是为了生活奔波。
最近世道不太平,又是匪灾,又是虎患,惹得城中人心惶惶。
赶着刚刚解封的这几日,城中到处都乱成了一锅粥。
人人都想多做些事情,免得再遭意外。
汾水码头络绎不绝,急着将这几日挤压的货物送出。
两岸的燕馆歌楼彩旗招展,路边的勾栏瓦肆热闹喧天。
唯独这府衙门前,落了个冷冷清清,寂静无声的场面。
门前就连个值班的府兵衙役都没有。
只站了个被拉来凑数的捕快丁三。
丁三也是倒了大霉,之前闹匪寇的时候,他被临时拉到府兵的队伍中凑数,协防城门。
幸好老天开眼,让那帮匪寇都中了邪术,死在了城门前。
原本躲在他身后,美其名曰“压阵”的那些官兵府吏,突然一个个都跟疯了似得,带着城中所有的人马,急吼着赶去追杀剩下的逃匪,分抢战功去了。
丁三也就被直接踢回了府衙,连出城分润战功的资格都没有。
他也不贪,觉得自己已经是捡回了条命,替那些兵丁站站岗也就是了,又少不了几块肉。
但昨天城外又传来了恶虎伤人的消息,城中无兵,捕快丁三就又被踢去了除虎的队伍中。
之前和他同为不入流小吏的同僚,不知撞了什么大运,摇身一变就成了南门军守。
此下城中无将,知府竟指派他做了此次领队的头目。
新军守领着其他弟兄们,在府衙库房内挑挑拣拣,凑些府兵剩下的甲胄兵器来使。
丁三之前就和新军守不对付,现在连去库房内选取兵刃护甲的资格都没有了。
如今他只能站在府衙前,暗自叹息一声,想着自己的后事。
也不知是被匪寇砍死痛快,还是被老虎咬死威风?
想来应该是被砍死痛快,早知有今天,还不如前日直接冲出去和那马匪拼了,还能落得个英豪之名。
他在心底做着最坏的打算,正胡思乱想时,猛然觉得眼皮子一晃,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大个黑影。
这把他吓了一大跳,连忙揉了揉眼睛,心中哀叹道:
——我一直盯着这衙口,刚刚这街上明明一个人影也没有啊,该不会是鬼吧,这叫怎么回事儿啊,大白天在府衙被鬼弄死,还不如去山上被老虎咬死呢,起码没这么丢人。
这眼睛不揉还好,一揉之后,眼前立马出现两个门扇一样大的虎头。
左面的虎头怒极欲噬,眼珠子瞪得像是快要掉下来一样,红得吓人,张大了虎口,一排排尖牙染着血印,森然可怖。
右面的虎头缺了只眼,拳头大的眼窝里黑漆漆一片,流着一股股紫黑白浆,黑洞洞地望着丁三,里面似乎还有东西不时闪过,点起几道血红的光芒,缓缓向外淌出。
丁三被吓得六神无主,浑身一颤,双腿下意识一蹬,便向后弹去。
随后嘴里大喊一声“娘呀”,便直接被吓昏了过去,瘫倒在府衙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