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护卫的引领下进入李瞻暮书房的时候，李瞻暮正在捧着一块儿玉佩发呆，虽然离得较远，但是楚凡还是依稀辨认出来，那是一个“拓”字。

不说他的身份，单单就现如今的场景来看，他也只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是一个爱子心切的老人，辛辛苦苦培育十六载的儿子一朝丧命，对于翘首以盼儿子长大成龙的老人来说，也着实有些残忍。

楚凡叹了一口气，但是瞬间，就将这份情绪收了起来。

尽管可怜他的境遇，但是自己该做的，楚凡却是一点儿也不会心软！

此时的李瞻暮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若是一时心软，那日后必将会让绝武城遭受难以承受的打击，楚凡可不是那个男人，英雄？见鬼去吧！

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才是自己应当做的。

“王爷，王爷……”

或许是护卫的叫声惊醒了正在沉思的李瞻暮，看见站立在自己对面的楚凡，李瞻暮将眼角的悲伤收起来，换上一副威严的样子。

将眼光落在楚凡身上，李瞻暮陡然一惊，初时自己未曾发现，如今细细看去，面前的这个少年怎么会有着些许熟悉呢？

看李瞻暮的脸色有些异样，楚凡暗叫不妙，这种眼光，自己在谢文远和谢穆清身上都看到过。

当下不敢怠慢，楚凡连忙上前两步，将目光投向了墙壁上的一副画上，赞叹道：“王爷此画可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佳作啊！”

听得楚凡出声，李瞻暮也将自己的念头拉了回来，怎么可能？以他宝贝自己儿子的样子，根本都舍不得让他的儿子出门，更何况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的地盘儿了！

再加上楚凡一向是深居简出，是以天下人只知有楚王世子，而不知其容貌！

“哦？楚公子也懂画？”李瞻暮又仿佛想起来了什么，摇头苦笑道：“看我这记性，先前听闻正儿说楚公子在诗画一道上极为高明，我这幅画如何？还请楚公子品题品题。”

楚凡微微一愣，先前自己只是为了转移话题而随口一说，没想到这李瞻暮竟然直接让自己品画了。

抬头瞥见这幅画左上角的一句话，楚凡恍然大悟：“是了，品画是假，试探我是否真的认识张穆诗画才为真！”

楚凡细细观察，只见这幅画上画的是两匹黑马，一匹黑马高卧于一个石碓之上，向前方望去，另一匹黑马在石碓之下，目光紧紧注视着那卧于石碓之上的黑马，其眼中充满血红之色。

左上角题了一句话：“铁桥年已七十五，醉里蹁跹拔剑舞。余勇犹令笔墨飞，迅扫骅骝力如虎。维系萧萧古白杨，四蹄卓立明秋霜。昂然顾盼气深稳，风鬃雾鬣非寻常。用之疆场一敌万，如何闲置荒垌畔。壮心烈士悲暮年，永日披图发长叹。盖惜其老而不遇也。”

楚凡心中冷笑一声，表面上恭敬地抱了抱拳道：“在下斗胆乱说，王爷可别怪！”

李瞻暮微微一笑：“楚公子但说无妨！”

楚凡围着这图画转了两圈，然后靠近在这图画上嗅了嗅道：“看王爷作此画，应该就在近些日子吧？”

“嗯。”李瞻暮点头：“不瞒楚公子所说，本王就是在得知拓儿去世的消息那天当场作画，一夜未曾合眼，次日本王便将此画挂在了我的书房之内，日日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