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灭了,戚柔将染血的手套摘了下来。她抹了抹额头渗出的汗水,长长的舒了口气。
“手术很顺利,”她身旁的护士说道。
心电图已经恢复了平稳,病人脱离了危险。这场历时四个小时的紧张手术终于是以圆满成功结束。
“恩,”戚柔点着头向手术室外走去。
自己,鸽掉了自己的婚礼呢。不是约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而是一起宣誓相守一生。自己完完全全的鸽掉了呢。和平时一样,一声不响,连条短信也没有发。
段跃,他一定在恨自己吧。
戚柔苦笑了一声,被自己要结婚的对象在婚礼上放鸽子。他一定恨极了她,恨极了这个让他在满堂宾客前出丑的人。他的父母,也一定不会再接纳她这个让段家出丑的儿媳妇。
她和段跃,已经完全断了缘分。
果然啊,一个女外科医生,本便不该去奢望什么完美的爱情,什么幸福的婚姻。这些,只是不可触及脆弱无比的泡沫,一碰,便会碎掉,在阳光下碎成光彩斑斓的残渣。
只是,她不后悔。既然已经穿上了这身白衣,便要担起医生的责任。行医救人,是医生的天职。
但是,她看了看身上绿色的手术衣,又不由得想起那身被她随意丢在更衣柜的婚纱。
戚柔眼神黯了黯。
或许还是有一些的吧,她叹了口气,将脸上的口罩扯了下来。
“请问是戚柔女士吗?”她走出手术室便被人围住了。这本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围着她的人却不是早已看惯的一脸焦急的病人家属。
“我们是天禧婚庆公司的,戚女士请这边来。”身着黑色小西服的女性彬彬有礼的说道。
“婚庆公司?”戚柔眼睛里带着疑惑。
“请您这边来,”那位女性在前面带路。其他几人也纷纷作礼示意戚柔移步。
戚柔虽心有疑惑但还是跟上了那位女性。
在她的引路下戚柔在其他几人的簇拥下到了一间平时用作她们手术后休息的房间。
戚柔正疑惑着,却见门口处有人推着服装架进了来。
“请戚女士放心,”之前的黑色小西服女性脸上带着自信十足的笑容,“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令您满意的装扮。”
“我……”戚柔还没说完,便有人走上来为她测量尺码。
戚柔晕乎乎的,任人抬手转身测量尺码。晕乎乎的换上一身婚纱。晕乎乎的坐下任由人在她头发上抓来抓去。晕乎乎的像个人偶一样,任凭处置。
“好了,戚女士,您还满意吗?”直到声音响起,戚柔才勉强回了些神。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面容,眼神闪过一丝愕然。
“很美丽,”黑色小西服的女性微微弯下腰,凑在戚柔旁边与她一同看着镜子里那个美丽的有些陌生的新娘子。那个正在以很惊愕的眼神在看着她的新娘子。
“不要让新郎等久了哦,”黑色小西服的女性轻轻的笑着,“美丽的新娘子。”
新郎?戚柔又开始晕了。
她晕乎乎的被黑色小西服的女性引着,脑袋空空的踩上不知何时铺在脚下的红地毯,走过平时很短现在却感觉很漫长的走廊。
戚柔一直晕乎乎的,脑袋一片空白。直到她透过薄薄的面纱看到自己的父亲。
“爸?”她有些疑惑的开口说道。
在她记忆里一直是像座大山一样为她遮风挡雨,从来没有露过一丝脆弱的戚父此刻眼睛里却是隐隐闪着泪光。
“麻烦你了,接下来交给我吧。”戚父冲黑色小西服女性点点头,随后扶住戚柔。
“乖女儿,接下来的路,让爸爸陪你走吧。”
“爸,我……”戚柔依旧有点晕,自己的婚礼,不是已经结束了吗?现在这又是……
“乖女儿,”戚父扶着戚柔,慢慢的走向会场,“段跃是个好孩子,也是真心待你。以前认为他是花花公子,只是欺骗你,玩弄你的感情。是爸爸错了。”
“段跃他……”戚柔心情有些复杂。自己鸽掉了他的婚礼,让他在所有人面前出丑。让段家成为S市各家族茶余饭后的笑料。他,没有恨她吗?他,依然愿意与她相守一生,依然愿意娶她吗?
戚柔不由得快了几分。
她挽着戚父的手,走进那原本在记忆中应该是办公区的地方。
原本枯燥刺眼的白炽灯被换成了一顶洁白色的莲花吊灯,在柔和的灯光中更是不时有羽毛从空中慢悠悠的落下。一切像是童话一般梦幻。
戚柔挽着父亲的手臂,穿过两旁的宾客,穿过那青翠欲滴的婚礼树,穿过漫天飞舞的羽毛雨。在花门前停下,在手持圣经的黑袍神父面前停下,在一身纯白西装的段跃面前停下。
“段跃,我把小柔交给你了。”戚父轻轻拿起戚柔挽着他的手,很郑重的将戚柔的手交到段跃手上,“你要好好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