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拉住麻子家的。这两位是仙师,万万得罪不起!”
周围村妇一拥而上,按手按脚将麻子家的扯住。麻子家的挣扎不得,滚到地上,呼天抢地大哭起来,哭声里夹杂许多污秽不堪的村骂。
苦娃与周山河十分尴尬,面色极为难看!
哭闹声惊动村落,水塘边聚集的山民越来越多,都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眼神中流露出好奇、惧怕、仇恨、激动
一个五十岁上下、面色麻木的男子自人群中出来,向苦娃二人行礼道:
”小人是黑风寨管事的,叫柯土根。村子里实在太穷,不下山劫道就没法活命,两位仙师少爷莫怪。“
管事的柯土根又朝周围的山民吼道:
“老天爷不让咱们活命,那咱们就只有打劫了,这没错。可是打劫遇上高人,丢了性命,那也怨不得别人,谁让咱们命苦的!麻子的死与仙师无关,是咱们先惹上人家的。麻子家的,你也莫哭了,麻子死了那是他的命,还是想想往后一家子怎么过日子吧!“
柯土根又安排几名身强力壮的山民下山,去给麻子收尸。
乱哄哄中苦娃二人无人理会,进退不是。
柯土根又怕得罪了仙师,慌忙上前,请他二人进屋说话。
门内一名老者迎出来,打躬作揖,说了不少赔礼的软话。
这老者怕不有七八十岁了,佝偻着身子,说上几句就咳嗽一阵,颇为费劲。他吩咐柯土根去整治些食物,好好招待仙师,自己陪着二位“仙师”闲话。
老者姓赵,原本是外乡人逃难至此,读过书,跑过一些地方,见识远胜当地山民,渐渐成了村中长老。
黑风山原本是座荒山,近十几年大旱,官府赋税又重,附近活不下去的山民纷纷避难至此,逐渐形成村落,就叫黑风山村,平日由柯土根管理,遇到大事还是这赵老头说了算。
“青州是东平王治下,怎么竟贫困至此?”苦娃问。
他是远远见过春雪剑韩葳蕤和小王爷韩风烈的,对这二人极有好感,顺带着也对东平王印象颇佳,虽然他对那位东平王生平行事一无所知。
那赵老者叹息一声,“老朽年青时四处闯荡,据说东平王名声不错,绝非贪婪不休之人。兴许这里距青州城太远,东平王顾不过来吧。”
言谈之间得知,这里距小周山已有七八百里之遥,小周山是大荒山脉的入口,名气不小,这赵老者竟也知晓。
不多时,柯土根进来,请两位仙师用饭。
菜肴不少,有六七盘,除了两盘烧得黑乎乎的兽肉,其余都是连苦娃和周山河都叫不出名的野菜。
老者作陪,吃的不多,话语不少,连道荒山野岭招待不周,请仙师担待。
眼见这里着实穷困不堪,周山河也说不出要盘缠的话来,苦娃灵机一动,问老者:“这黑风山占地极广,应该不缺少药材吧?”
那老者点头称是,却道药材再多出不了山也是枉然,附近数百里皆是这般穷困,饭都吃不饱的,要药材何用!
苦娃暗喜,吩咐老者着人去收集药材,如若有用,他愿意出银子收买。
药材在村口小塘边摊放了一大片,等待仙师们前去挑选,周山河得苦娃熏陶,识得的药材也很不少。
黑风山药材卖不出去,山民们也就不大看重,故而药材年份颇足。苦娃发现几株“火精莲”,可以入药炼丹,心中甚喜,又捡一些年份充足的补血益气的药材收起,这些都是稀罕药材,断然没有哪家药铺拒绝收购的。
只见黑光一闪,苦娃选中的药材倏忽不见,那些围观的山民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又见白光一闪,苦娃手托一锭白晃晃的大银对老者道:“我也不能白要你们的药材。“
赵老者大喜,连忙逊谢不已。
仙师少爷收购药材!
这下山民们轰动了,那可是白花花的大银哪!
当场有几位山民声称家中药材丰富。赵老者吩咐都把药材送到祠堂去,那些仙师们看不上的垃圾货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听说仙师们拿出了白花花的银锭,柯土根也飞快赶来,与赵老者一左一右逢迎着俩仙师去祠堂,态度比先前恭敬百倍!
这黑风山村的祠堂也是土屋,简陋得很。
村中是杂姓,祠堂里摆放的牌位自然五花八门,苦娃心中暗笑:这么多姓氏不同的祖宗蜗居一屋,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
赵老者吩咐将牌位收拢到后屋!此刻显然银子比祖宗牌位要重要得多。
源源不断送来的药材中,又发现几种能增进修士修为的灵药,难得的是年份都在百年以上。
苦娃又是一锭大银飞出,赵老者激动得山羊胡子不住抖动,柯土根麻木的面孔上也是肌肉牵动不已。
周山河还在草药堆中孜孜不倦地找寻,苦娃却有些厌倦,他自家就是开药铺的,有无灵药一看便知。
猛回头时,见后屋门边露出一页发黄的书角,心中一动,问:“那是何物?”
“是几本古籍,这里也无人读书,因是祖宗遗留的,不忍丢弃,便放在祠堂里。”
“能看看么?”
“当然,当然。”
老者冲柯土根望了一眼,柯土根奔过去,扯出一只竹筐来,约有十余本,大半封皮缺失,破旧不堪。
苦娃一本本翻看,内容颇杂,有几本是族谱,其余讲气象农时的,小儿启蒙的,本朝律法的,苦娃皆弃之一旁。
最后一本是画本,多是仕女图,画得也不甚美貌,早被翻得书角卷起,苦娃道:
“这本我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