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来越混账了!你明知道秦莞不是这个意思!你就是自卑!你到现在还没从那场高考中走出来!”
吴楚之保持着被打的姿势,侧着脸沉默不语。
半响,他吐了一口唾沫,活动活动了脸,“这巴掌,我算是你帮莞莞打我的。”
他又要来两瓶二锅头,拧开一瓶咕噜咕噜灌下了肚,
秦旭有些担心起来,十二瓶啤酒,6两的白酒,呆会要是这货喝醉了,他可扛不动。
一米九二,80来公斤的大个子,可不是自己能搀扶得住的。
“少喝点!”
吴楚之打了一个酒嗝,“你说的对,我确实是自卑,我确实是没走出来。”
说罢,他一脸苦笑的望着秦旭,“卓浪还在监狱里面,我们班80%的人都没进到理想专业或者理想的学校,老班也被人羞辱,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秦旭无奈的拍着他的肩膀,“这哪是你的错?考场听力设备的问题而已。”
吴楚之摇摇头,颓然的说道,“我有机会阻止的。当时前面三科考试时,我就听出来了,喇叭吞字,我要是勇敢的站出来要求更换,后面都会不一样的。”
秦旭有点好笑,这货特喵的该死的责任心!
“你怎么阻止?你只是一个学生!老吴!放过自己吧!这不是你的错,吃回扣的肖主任已经受到惩罚了。”
吴楚之嗤笑一声,“这算什么惩罚?他坐三年的牢,卓浪是八年啊!”
秦旭有些默然了,“浪浪是太冲动了,但也是因为家里的因素,和高考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如果考上了燕京航大,卓叔叔也就会调到燕京去,西蜀发生的事情就和他没关系。”
秦旭被吴楚之这样的逻辑气笑了,“好!那你说你怎么阻止?你又不能重生!你特么的就是贱人矫情和轴!”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吴楚之,醒醒吧,别把不是自己的错误揽在你身上,你背不动那么多的责任。”
“哇!”
不是何时,一直趴在桌上昏睡的刘鎏忽地抬起了头,摇摇晃晃间,便是一口吐了出来。
一阵酸臭难闻的气味四下弥散开来。
周边的人捂着鼻子,冲着他们指指点点。
“要吐出去吐嘛!”
“太恶心了!厕所就那边,走几步路的事。”
“现在大学生也真是的,没这个酒量就不要喝嘛!”
秦旭和吴楚之也不再掰扯什么,秦旭四下寻觅着垃圾筒,吴楚之起身去找服务员拿拖布清理。
也许是残存的一点清醒意识,刘鎏站起身来傻笑的向着周围鞠躬致歉。
众人见状也不好说什么,纷纷捏着鼻子说算了。
跟一个醉鬼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目光呆滞的刘鎏长呼着酒气,想要清醒过来。
刚刚几个鞠躬让胃里更难受了,嘴里难闻的气息传到鼻尖时,他的胃又开始了翻江倒海。
顾不上搭理什么,他跌跌撞撞的奔向了厕所的方向。
不过,喝醉的人,脚步哪有什么方向感,一条直线愣是被他走出了蛇形走位。
周围的人纷纷暗叫晦气的避让着,脑子逐渐清醒过来的刘鎏也不住的道着歉。
但是,酒这玩意儿的神奇之处,就是可以让人神智与身体分离,做出一些莫名的举动。
醉酒当分‘心醉’和‘生理醉’。
“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心醉是喝酒的最高境界,心醉的人最为超然,敢为天下不敢为之事。
所以,当刘鎏见到一颗锃亮的大光头出现在前进道路前时,便毫不犹豫的走上去,笑嘻嘻的伸出手去盘着。
刘鎏童心大起,咧着嘴唱着童谣,“光头光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光头。又圆又光,又亮又油,雨水不沾,天下敢走。”
四周的人群乐得不行,不过当事人却不觉得那么好笑了。
大光头怒气冲冲的转过头来,“小子,你特么的活腻了!”
和他一桌的几个兄弟顿时站了起来,隔壁两桌一看也是光头一伙的也纷纷跳出来叫骂起来。
正在打扫桌面的秦旭听见声音,扭头一瞧,顿时大惊失色。
这倒霉孩子!
还没等他上前去解围,刘鎏傻笑两声,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着,“咯!大哥别生气!咯!一时情不自禁!咯!”
大光头见状,也不好说什么,招呼周边的兄弟坐下,“德性!还不快滚去厕所!”
刘鎏乖乖的点着头,可是他的脚却不听使唤,呆呆的立在当场。
光头身边的一个小黄毛见状,抬手推了刘鎏一把,“怎么还不走,我大哥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滚一边去。”
刘鎏一个踉跄就站不稳了,好死不死,黄毛因为坐着的关系,手掌推过来的时候,正好按在他的胃上。
这下好了,一通黄白之物从刘鎏的嘴里喷射出来,全部淋在光头的头上。
黄毛傻了。
光头傻了。
刘鎏傻了。
冲过来的秦旭也傻了,呆立在一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拿着拖布回来的吴楚之见状,赶紧上前,脱下自己的套头衫,给光头擦拭着,嘴里不住的道着歉。
“叔叔,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今年您这三桌的一切消费都算在我身上。这是三千块钱,您拿去洗衣服。”
吴楚之将钱包里的钱掏了出来,放在桌面上。
不怪他怂,给光头擦拭的时候,从颈后,他见到了一个关公。
关公,类似邪龙的一种东西,比邪龙还邪龙。
别看明珠港电影里都拜关公,但关公不是谁都纹的起的。
这个东西属性不详,但从小舅的嘴里,吴楚之知道,能抗的动关公的人,不是一般人。
世纪初的治安并不太好,吴楚之虽然不怕事,但也不想惹事,姿态放低,花钱消灾。
从刚刚一直沉默不动的光头,终于动了,乜了乜桌上那叠钱,“算你小子说话好听。”
吴楚之赔笑着,拿过六瓶啤酒,按照规矩,立西向东。
找服务员要过一个大盆子,他将啤酒倒进去,顿顿顿的大口喝下,亮了亮盆底。
“好!”光头鼓了鼓掌。
吴楚之身体晃了晃,有点超量了,他弓着腰笑着,“谢谢叔叔海涵。”
说罢,他转身就走。
“等等!”
光头开口叫住了他。
“让那小子过来。”
吴楚之笑着将一摊软泥般的刘鎏扶在身边,“叔叔,您看,他都醉成这鬼格式了,有事您招呼我。”
光头点点头,将脚伸了出去,“鞋子还没擦干净,你让他过来给我舔干净。”
吴楚之叹了一口气,将刘鎏交给秦旭,让他们退后,拿起自己套头衫蹲下去就要给光头擦。
光头把脚一缩,“老子说的话你没听清楚吗?叫他过来舔干净,这事就算了了。”
吴楚之笑了笑,“叔叔,这不合适吧?您大人有大量。”
黄毛蹭了起来,双手推了吴楚之一把,“你在教我大哥做事?”
吴楚之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光头,“叔叔,没必要这么过份吧?”
光头笑笑便站起了身,走到吴楚之面前,“我这是在教育他,人呢,做错了事一定要付出代价。”
“不是给了你们钱了吗?还想怎样!”秦旭在一边愤愤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吴楚之没好气的瞪了秦旭一眼。
现在这种情况,秦旭的话就像是火上浇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