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什么五峰船主的就是他?”
“然也。”
陈海头顶一连串问号:“在当地作战,要一两个月?这么慢?”
“老夫不懂兵事。”
“好吧,那一个月对我来说够了。”陈海道,“姐妹们抓紧时间转运丝绸,到那些人跑光的镇子收集粮食盐巴,全部装船走人。”
“是!”陈翠她们齐声应着。
“伯父,我船要是还有空余,可不可以再来点丝绸填满?”
沈一石质问:“丝绸丝绸,现在要老朽从哪里弄来丝绸?老朽要是弄来了丝绸,老朽可就真通倭了!”
陈海擦擦脸上唾沫:“伯父,我不是倭寇,你不算通倭..........”
“通匪也不成!”
“我也不是匪.........”
“..........”
“要不伯父你到船上躲躲?”
陈海提议沈一石断然拒绝。
“老朽就在陆地上,至少有地方跑。”沈一石嘟囔着:“大不了是被你裹挟了绑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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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里之外的定海后所,驻扎在此的俞大猷正在计划怎么刺探敌情,怎么登岛,怎么聚歼来犯之敌,怎样把王直堵住砍下脑袋。
正和部下E着,收到巡抚王忬快马传来的军情急报,俞大猷看过直呼不可能。
“王直贼众不过数千,今已被我和汤将军两面扼于普陀山,海上日夜皆有巡逻,贼人岂能脱逃?即便脱逃,十数人耳,卫所留兵皆足,焉有不胜之理?台州将校,都该杀!”
相较王忬这位打入仕以来就在文官圈子里混的白面书生,俞大猷这个武将对军队里的事情非常清楚,属于撅屁股知道拉啥屎。在俞参将眼里,什么鬼的上万、数万、十数万、数十万倭寇,分明就是弗一开始十几个倭寇来打,地方守军废物输了,为逃脱罪责故意夸大敌军人数,然后没卵子的文官查也不查的上报并继续夸大,层层夸大进一步动摇了人心军心。
所谓的“温台金华及处州府前具遭寇掠”纯是扯淡,俞大猷敢以人格担保,现下倭寇要么退回海上,要么继续陆上打转,台州那里城镇空无一人。
但命令就是命令,外行指导内行的命令也是命令,不过就凭明军的组织度,只要别太过分,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不会说什么,俞大猷理所应当有充足的操作时间。
一面让部将到宁波府,索要麾下数千将士的开拨费和口粮,那自然是索要一千实给五百、索要三千实给一千,跟知府老爷慢慢掰扯。另一面请来驻在钱仓所的汤克宽,隔着条小水湾三天必到。
汤克宽抵达,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骑脸输出。
“台州府的兵将真是废物!撑死不超过百人倭寇,竟叫把温台诸州府弄瘫痪了,就该全部抓起来,正了军法!”
“要我说咱们亲自领着,带个千把人过去“剿倭”,一来给巡抚个面子,毕竟你我皆受王公举荐;二来军中缺乏钱粮,“收复”了温台诸州府,乡绅百姓焉能不献粮迎王师?”俞大猷提议道,顺便咬口西瓜。
汤克宽点头:“要是路上遭遇“倭寇”,砍下十来个首级便更好了。”
“何时出发?”俞大猷问道。
汤克宽想了想:“两个月后的今天,咱们在奉化汇合,然后走天台山枫树岭,先收复宁海县,再复台州、黄岩、太平诸城。”
俞大猷狠狠点头:“好,先找宁波府要四个月的钱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