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可怜见的,这当父母的也是……”
小区楼下的老太太皱着眉,拍着大腿,无可奈何地叹气。
简言刚刚下班回来,他拎着去菜市场带回来的鸡腿,今晚想做照烧鸡腿饭。
闻言,笑道:“刘老太,你这是怎么了?”
刘老太眼熟这年轻小伙子,知道他是楼上的住户,加上对方长得周正清秀,她心生好感,倾诉道:“还不是你楼下那户,孩子他爸跟小三跑了,他妈看起来精神也出了问题,整日就殴打那孩子。”
“可怜见的哦,长得那么乖的小孩儿,刚被打的时候还又哭又闹,这阵子只剩他妈骂骂咧咧的,小孩儿的声音都没听见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简言倒是知道一点楼下的八卦,但他鲜少在家,来的时间也不长,不知道其中内情。
他皱眉:“没人报警吗?”
刘老太:“报警了,但人家警察来了也只是和稀泥,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
简言:“如果患有精神病,我记得是可以剥夺抚养权的。”
“谁养啊?他爸又跑了,难道扔孤儿院?”
刘老太摇摇头:“扔孤儿院还不如让他在这里了,好歹他妈偶尔会清醒一点,给孩子弄点吃的。”
简言不太认同这个说法,他欲言又止。
刘老太上了年纪了,她也只是可怜那孩子,却也没有能力去帮扶。
她倾诉欲得到满足,便摆手:“你快回去吧。”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简言告别刘老太,径直上楼去。
电梯这几天在维修,简言走楼道。
到二楼时便能听见楼上传来的声音。
声音刺耳,像是被恶鬼撕碎,含着无限的戾气。。
女声犹如是老旧的小提琴发出的声音,沉闷又尖锐,听得让人心慌,压抑得喘不过气。
“你怎么不去死……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你这个灾星……”
断断续续的诅咒声从里传出来,简言的脚步在三楼缓下来。
门并没有关紧,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停下了脚步。
许是在听了刘老太的诉说后,动了恻隐之心。
不等他思索下一步,门就突然从里推开了。
一只瘦得皮包骨头的手从门底钻出来,像死人窟里爬出来的骷髅。
简言怔愣地低头,便看见一个年岁较小的小男孩儿趴在地上,他拼命地从里钻出来,手指抠在泥灰地上,硬生生地把指甲抠破了血。
似乎瞧见了站在门口的鞋,他身子僵住,然后缓缓抬头,看见了简言。
两道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简言也是这个时候才看清男孩儿的脸。
一张说不清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的脸,瘦得脱相,宛如骨头上挂了一层薄薄的皮,眼睛凹进眼眶里,脸上布着纵横交错的淤青,骇人。
简言惊得屏住呼吸。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小孩儿脸上布满了惊慌,还有无所遁形的惊惧。
简言怔愣之余,感觉到一只手抓住他的裤脚。
小孩儿没有哭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攥着他的裤脚,视他为救命稻草。
恻隐之心再次作祟。
他咬咬牙,一手拎着鸡腿,一手将小孩儿提起来。
他将人抱起来,做贼心虚地往楼上跑。
女人的声音渐远,隐隐约约听见她的咒骂声在没找到男孩时变本加厉了。
简言呼出一口气,他真怕自己还没跑远就被抓住了。
到底是偷了个孩子。
站在自己家的门口,简言低头看了一眼紧紧抓住他衣袖的小孩儿,后知后觉地感到棘手。
他承认刚刚是冲动了,而且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
但再把小孩儿还回去不现实。
他掂量了一下小孩儿的体重,轻得可怕,像是一张纸风一吹就会飞。
就这瘦得像猴,也不知道能抗几顿揍。
走一步看一步吧,简言躺平心态。
他将小孩儿放在地上,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哥哥拿钥匙,先放手好不好?”
小孩儿愣在原地,也不动弹,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手也没有松开的迹象。
简言怕吓到他,只好换只手反掏出兜里的钥匙,开门。
简言的住房是简单的二居室,一间做卧室,一间做书房,空间不大,但住他一人绰绰有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他家里整体装修参照今年流行的奶油风,白色为颜色主体,前阵子添了几件淡绿色的家具,不显张扬,让人眼前一亮。
简言牵着小孩儿进门,他有点小洁癖,也很讨厌做家务。
他领着小孩儿站在鞋柜前,勉强找出一双不那么大的拖鞋,让小孩儿穿上。
确认不会弄脏家里,简言把人领到洗漱间。
小孩儿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双手攥着简言的手腕,指尖泛白也不松开。
简言有些吃痛,也不知道这么瘦小的小孩儿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