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时起床,定时吃饭,定时出发。
方圆依然负重,跟在孟虎战马的旁边步行,只不过今日,多了个庄不平,直到午间休息。午饭依然是大饼、咸菜和干肉,学子中有些人怪话连篇。
下午,马车方圆坐在角落读书,备考典籍看累了,就取出薛紫阳所赠之操练之法细细研读。
晚间,至肃州所辖最东面的县城驼井县,孟虎依然婉拒县令分散居住的安排,选择驻扎空地,搭建帐篷休息。
“你个小小的伙长,也敢挡本公子的路,本公子是州考第十三名的郝能装,国考中举后是要当官的,你给我让开,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要找孟大人说道说道,为什么有房子不住,非要住帐篷,这是虐待。”尖酸刻薄的声音在驻地响起。
“郝公子,孟团校这样安排有他的道理,况且薛州牧临行前要求学子们一定要听指挥,请你不要为难我们。”守在孟虎帐前的正是李老实。
“你少拿吓唬我,你给我让开!”郝能装一把推向李老实,李老实像跟铁柱一样矗立,反而郝能装被反弹,一屁股坐在了地。
“府兵打人了,有没有人管啊,还有没有天理啊!”郝能装撒泼。
“谁的腰带没系好,露出个你来。”四小只结伴经过,庄不平欠欠的声音响起,周围一阵哄笑。
“庄不平,你少管闲事。”郝能装赖在地不起来。
“李伙长,你没事吧,他打你,没伤着你吧?”方圆狡黠的问道。
“方圆,明明是他打我好不好,你还讲不讲理?”郝能装恼怒。
“我只听见你一直在辱骂李伙长,我只看见你动手击打李伙长的胸膛,是你自己没用,摔了个屁股墩。”方圆的话给郝能装的行为定了性。
“你们和府兵一起欺负同窗,老夫这次去长宁得跟礼部贾大人说道说道?”这声音倚老卖老又令人生厌。
“哪蹦出来的老货?”庄不平嘴不饶人。
“放肆,老夫吕有德曾是礼部员外郎贾正义大人二公子的启蒙恩师,现在是郝能装的老师,你们欺负我学生,我岂能坐视不理。”吕有德五十多岁,瘦几麻杆,偏偏长着一个巨大的酒糟鼻子,两撇山羊胡子倒是梳的挺顺溜。就是吕有德撺掇郝能装生事的,帐篷他实在是住不惯,另外待在军营里他不能去县城骗吃骗喝骗钱,就把学生当枪使;郝能装也是个娇生惯养、没脑子的,被人卖了还不自知。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老吕秀才莫非要仗势欺人。”孔青松轻蔑到。在这个时代国考中榜的才能叫进士,州考府考中榜的叫秀才。
对于这个吕有德,他倒是听父亲说过,一代奇葩。
大离王朝十年九次科举他一次没拉,次次参加,次次落榜。花光兜里盘缠,走投无路,看到礼部贾正义家招看门大叔,他死皮赖脸的堵着大门,又说只要管饭可以不要工钱;礼部贾正义也是个吝啬的,就收了他;后来发现他有些学问,就略微给他点工钱,让他教二儿子如“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这样的儿歌,实则也是不想再多花钱请先生,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拿半个人的工钱,多好;再后来这个吕有德到处顶着贾正义的名头招摇撞骗,贾正义一怒之下就把他打发到朱西处;朱西也看不他就又把他推荐给郝能装他爹郝建那里。也是这老货命好,早早和朱西脱离关系,不然要么在班房里唱铁窗泪,要么在流放过程中唱流浪、流浪、流浪!
“老驴秀才,这名叫的,孔老师也是个蔫坏!”方圆和庄不平笑的前仰后合,温厚也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