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铁塔般高大、胳膊上几乎能跑马的彪形大汉,迈着沉重之极的步伐,咚咚咚地冲入。
这人面色黝黑,双眸有铜铃大小,脸上尽是哀痛神色。
正是铁无二的亲爹,铁线拳武馆的馆主,铁守城。
“是哪个杀了我儿?!快说!是哪个杀的我儿?!”铁守城抱起铁无二的尸体,见自己儿子浑身破碎不堪,心痛之极,如一头狂狮怒吼道。
古洛瞥了一眼铁无二的伤口,发现其身死之后,“石化”特征已然消失,顿时放下心来。
随后,他面色平静地应了一句:“铁前辈,你儿子设局埋伏,欲要杀我。”
“被我反杀了。”
“轰!”仿佛有一座火山轰然爆发,强大的气血几欲凝成道道狼烟,铁守城目光锐利宛若利剑,一点点地射向古洛。
“你是说?是你杀了我儿?”他一字一顿地道,从满口钢牙中挤出这些话来,面色沉重地几欲滴水。
无形的压力如一堵重墙,几乎要将古洛压垮,古洛那换血三重的身躯,都几乎承受不住,不由自主地发出咿呀咿呀的响声,那是血肉之躯受杀气刺激,欲要反击。
但古洛面色不变,甚至于连眼神、声音都毫无变化:“你儿子,确实是我杀的。”
“他想杀我在先,我自然有杀他的理由。”
铁守城双眸充血,一片赤红,中年丧子的痛楚令他失去了理智。
他轻轻放下儿子的尸身,一步步走向古洛,每走多一步,古洛就感觉自身承受的压力重了一分。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铁守城一身钢筋铁骨在缓缓发力,杀意逐渐凝聚,周遭的气温都仿佛降低了许多。
“你杀了我儿子,老夫......老夫要杀......”铁守城声音嘶哑,眸中血色凛然,冷冷道。
“够了!”然而未等他话说完,一句冰冷的呵斥,将他活生生逼停。
白胡子面无表情,默默地上前了一步,冷声呵斥道。
那汹涌的气血,自他看似干瘪的躯壳内逬将出来,宛若一道洪流,将铁守城这一叶扁舟,冲得风雨飘摇。
铁守城闷哼一声,面色微白,站稳了脚步。
他面色复杂地看向白胡子:“原来是白司长。”
铁线拳武馆是阳谷县数一数二的武馆,他身为一馆之主,在偌大一个阳谷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是认得白胡子的。
“铁馆主,你痛失爱子,我深感同情。”
“但古洛已说清楚了,是你儿动杀心在先。”
“古洛是我的弟子,我相信他的为人,相信镇抚司也会查清此事。”
“到时候案情理清,如果真是古洛有什么过错,那他任你处置。”
“但案情未理清之前,我希望你能理智行事。”
白胡子沉声道,他的声音虽不大,但却极有分量。
毕竟,在偌大一个阳谷县,他的地位可以排前五。
铁守城沉默许久,一副钢筋铁骨之躯在微风中轻轻颤抖。
终于,他垂下了脑袋,嘶声道:“我知道了。”
在这一刹那,他的身躯变得不再挺拔,仿佛矮了许多许多。
颓然地抱起自家儿子的尸首,铁守城默默离去,在众人眼里,他的背影都显得有些佝偻。
瞧着铁守城远去的身影,白胡子轻声道:“铁守城是换血四重,他冲击易筋境已久,距离易筋境,恐怕只有一步之遥。”
“以你现在的功力,他一个打你三个,都可以说是毫无压力。”
“需得提防他,任何一个父亲,经历了这等事,都容易做出不理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