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梦里，姜狸狸看见了那群脏脏的小孩。

为首的那个小孩手握铁棍，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盯着墙边那个比他们更脏的小孩露出不友好的笑。

铁棍在水泥地上滑出刺耳的声音，墙边的小孩抬起头来，盯着晃动的狗尾巴草强装镇定。

“怎么老不听话呢？”狗尾巴草被吐到一边，铁棍从地上举到手心，轻轻砸动，“我们只能代你妹妹让你长点记性了。”

棍子落到她身上的瞬间，一道带着稚气的怒吼吓停了众人。

“不想被抓去坐牢就赶紧滚！“

男孩看起来比他们个头高，瘦瘦的。身后的巷口有辆煎饼车，破破的。

小孩们没有动，男孩皱眉朝他们走来。

刚走两步，墙角的小孩突然起身朝他的方向跑去，一溜烟跑出巷口，撞歪了煎饼车。

……

画面突地转到某所学校外，定格在那辆不起眼的煎饼车上。

画面朝前拉近几步又回到了原位——放学了，人群涌向了那个摊煎饼的少年。

人来人往，煎饼少年机械地摊着煎饼，打包，递给客人，继续下一个……人群拿着煎饼逗留在原地，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不舍地走进校园……

铃声越来越真切，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到散去，姜狸狸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

手机铃声响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接起。

“哪位？”

“请问是李二虎的家长——嗯？不是家长？那是什么？”

姜狸狸皱眉起身，努力搞明白电话那头在讲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和叫喊点醒了她。

“掌门人！我是小和尚！”

**

小和尚在公共电话亭给章择打完电话后就被街边的混混盯住了，他护紧钱袋连跑了几条街，转进了亮灯的公安局。

公安局替她联系上了姜狸狸，将他安置在休息区等候。

姜狸狸赶到的时候，小和尚刚吃完第五个面包。瞧见她，兴奋起身：“掌门人！”

声音响亮到整个厅的工作人员都侧了头。

“嘘——”姜狸狸食指放在嘴前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接待小和尚的警察走过来：“你是李二虎的……掌门人是吧？”

说起这陌生的词汇，警察有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

姜狸狸不好意思地抿笑点头，配合他们做好信息登记，将小和尚带出了警局。

小和尚很兴奋，邀功似的跟她讲自她走后每天都有人下山化缘、留下的钱用得很省还有结余巴拉巴拉……

姜狸狸头有点大，本来没想再回少林寺，结果少林寺和尚找上门来了。

“掌门人，你这工作什么时候结束呀？我们都还等着你回来教我们功夫呢。”

想学功夫的和尚不少，小和尚是最迫切的那一个。

“额……我特别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休假呢。”

“那怎么办啊，周末能回吗？”

小和尚嗓门不小，吸引了些过路的人，转头看见他一身和尚装扮，眼里闪过惊诧落到一旁的姜狸狸身上。

姜狸狸拦下一辆出租，带小和尚钻了进去。

她打算先带小和尚回公寓休息。

下了车，小和尚望着外形漂亮的公寓大楼惊呼：“哇，掌门人你住在这里吗？”

姜狸狸“嗯”了声，拉着他胳膊走进电梯厅。电梯门打开，一只脚伸出来顿住。她低头绕过那只脚，带小和尚进了电梯，摁下顶楼楼层。

“掌门人你看。”

小和尚指着电梯里的显示屏，上面正在放某位功夫明星的片段。

姜狸狸抬头，瞧见杵门口的身影愣住。

陆西海收回脚转身，电梯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

小和尚的吸引力从屏幕转到了面前这位整张脸只露了对眼睛的高个男人身上。男人看了看他，然后转向一旁的掌门人。

“这是……来探亲？”

“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