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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早稻田大学新学期最早开始上课的专业学生踏进课堂的那一刻,已经过去了三天。
整个校园陆陆续续从假日的宁静中苏醒过来,恢复了青春洋溢的喧闹。
虽说夏末之后的天气反复无常,但比起北海道北部海湾拥抱的村子来说,已经能用温暖来形容了。
至少夏目直树是这么觉得的。
学年的第二学期尹始,他在熟悉的校园里体会着不那么熟悉的温暖。
“小姨,你不觉得空调开得温度有些高了吗?”
夏目直树站在专属于七海夜的医务室里,就在窗户前,看着外面下了课在校园里闲逛的学生,回头有些心虚地瞥了她一眼。
啊!
好燥热!
他捏着自己的衣角手指轻轻一对,将衬衫的第二颗纽扣解开。
七海夜正坐在桌前操纵着电脑,没有病人的时候校医们也有些文职工作要做,比如整理病历,然后替病号们给他们的教授和导师发送请假邮件。
那件相较于其他女性校医而然要大一号的白大褂就挂在门后的衣帽架上,七海夜上半身只有一件高领的黄色针织毛衣,看起来做工极佳,是那种不会有任何logo的高端订制奢侈品。
这件衣服跟主人的品味相得益彰,凸显了她尽享奢华的性子……也凸显了她那傲人的身材。
因为这件毛衣实在是太贴身了。
并且她的坐姿也不是端端正正坐在电脑前跟文员一样死板,而是侧着身子坐在桌前边翘着二郎腿,一只手端着咖啡杯,另一只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头也侧着,让夏目直树不敢断定她究竟是在看向窗外的风景,还是在工作。
七海夜用眼角余光轻瞥夏目直树这幅样子,眼底带着笑,轻抿了一口咖啡,二郎腿换了只脚。
于是夏目直树觉得房间的温度好像又高了一点。
见随着自己的动作,小家伙也目光开始躲闪起来,七海夜便开始抓到了乐子。
“究竟是空调温度高了,还是某人做贼心虚呢?”
七海夜笑道:“是燥热对吧?而且这里是学校,记得用敬语,以及称呼我校医。”
夏目直树见自己总是瞒不过她的,便摊了摊手:“我不认为这个季节有谁会开空调,距离躲在屋里靠着人造电器来制热的日子中间隔着一个青春呢!”
七海夜便起身来到他身边,用手指关节轻轻在他头顶磕了一下:“别在女人面前谈及年龄和青春,臭小子。”
夏目直树微微一笑,目光看着七海夜也不说话。
说到痛处了,急了。
七海夜先是一愣,等她读懂了夏目直树揶揄的目光之后,神情便变得有些幽怨了,似有形有质般将他牢牢包裹住。
“小家伙本事大了,居然反过来打趣我了……也不知道我浪费的青春该谁来买单呢!”
夏目直树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心想小姨你在大学里失败的人际社交不是来源于学部之间的谣言吗?
怎么看样子还要怪到我头上来?
但仔细想了想,貌似自己十年前种下的孽缘,远不止浅井真绪和雨宫千鹤这么简单啊!
于是他便不说话了。
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七海夜接听之后,传来了楼下大厅前台的声音……那个慈祥的保安老爷爷,过去一年里夏目直树经常受伤过来,跟他很熟了,偶尔还会被邀请到一楼保安室里去喝茶聊天,聊一聊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之间的关系。
“七海校医,现在方便吗?”那边的保安大爷说道:“有两个学生过来看病,今天轮班的校医去开会了,我看登记表上你今天在。”
今天七海夜按理来讲是不需要值班的,但校医要有医德,值班医生不在,自己有空当然不能让学生白跑一趟。
“你让他们上来找我吧。”
七海夜挂断了电话,回头看向夏目直树。
“待会我要工作,不要给我添乱。”
“我能添什么乱?”夏目直树笑着摊了摊手:“只是有人来了,总得照顾照顾病号,把空调温度调低一些吧?”
说罢之后,他将目光投向了墙上挂着的白大褂。
七海夜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明白了他的意思。
“阿啦阿拉,小家伙莫非是……”
她眯了眯眼睛一只手撑着桌子轻掩嘴边,另一只手在空中轻轻挥动着:“年轻的男孩子真是跟头小狮子一样会护食呢!”
夏目直树段位精进之后,再也不会被七海夜随便拿捏了。
“你接下来所有打趣我的话,我都会原封不动说给真绪听。”夏目直树笑容真挚,丝毫不因为自己跟告老师的小孩子一样幼稚而觉得惭愧:“我拿小姨没什么办法,但是家里有个更护短的女仆呢。”
七海夜起身取来衣帽架上的白大褂穿上,宽松的衣服遮住了傲人的身材。
事实证明,她拿女仆没什么办法。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好像这种事你说给那家伙听,自己也落得不得好处吧?”
她转身看向夏目直树,将手覆在自己胸口,眼神笑眯眯的:“你说呢,小色狼?”
夏目直树闻言也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在自己唇边:“嘘……所以我尊敬的校医大人要是能给点奖励,我会把这当成是我们俩人之间的秘密的!”
“你跟小时候果然真是一点都没变啊!那个缠着我带去书店买藏在货架最下边动作电影光盘的小家伙长大了呢。”
七海夜感慨完这一句话,来看病的学生已经在敲门了。
“请进。”她说道。
两个男生推门进来,他们只是看了眼在旁边拿着扫帚装作义务劳动的夏目直树,便没怎么在意,转而去问七海夜了。
“校医,请您看一下我的手腕,从昨天开始我只要一动就有些疼。”其中一个男生右手握着左手手腕,轻轻活动着。
另一个男生则是指了指自己的腮帮子:“麻烦校医帮我看一下,老毛病了,牙龈发炎,拿点药。”
七海夜坐在桌前示意那个男生过去,简单的问了两句,看了看手腕便有了结论:“腱鞘炎,最近是不是经常用键盘?”
“在写论文,导师催得很急诶。”男生叹了口气,好似论文写不出来是一件天要塌了的事情。
七海夜又看向另一个男生,说道:“你也是,因为焦虑加上饮食不规律造成的牙龈发炎……多吃蔬菜,药怎么吃我会写在盒子上。”
那男生便也面有忧色:“可恶的论文!”
夏目直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笑了笑。
以他两世为人的成熟,非常理解学生这种作业写不完、论文没头绪、甚至是考试考砸了之类便有生活暗澹的颓废。
在漫长的人生中,学生生涯所有遇到的挫折,大抵是最浅显的那种路途坎坷了……
回头想想,当时觉得天要塌了的事,其实只要迈个步子便能过去,年少时焦虑的事情混在青涩的时光里变成了少年独有的忧愁。
这份年少独有的幼稚忧愁和死党、游戏、暗恋的女孩一起,组成了令人怀念的青春。
嗯……
自己只是本科学部二年级生就开始感慨青春,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夏目直树自嘲一笑,将卫生收拾妥当,便坐在椅子上看着七海夜给他们开药。
只有在这时,他才记起原来以打趣自己为乐的她,实际上是一个以优异成绩从医学院毕业的天才。
七海夜毕业时候的成绩可是数一数二的。
将视线再从小姨移到那俩男生身上,夏目直树从他俩进门开始就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今天回去还要看文献,头都要大了!”
“偶尔打打电动放松一下嘛!”
“我又不喜欢玩电脑。”男生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给同伴看:“对了,论坛里最近很火的那个视频你看了没?”
“你指的是脚踏三条船的渣男在校门口被当众处刑,还是相泽老师被拍到在酒吧里跟学生约会?”
夏目直树听闻这话,脑袋缩了缩,悄悄背过身去。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他们俩口中的渣男也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不是自己对吧?
就算是自己,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不会被认出来,对吧?
好在那男生显然不是说的他在校门口引发的骚乱。
“不是那个,渣男有什么好看的?”男生神秘兮兮地摇头:“女人打架才有意思!”
说罢他调出了视频,给自己的同伴看:“论坛已经热度置顶的视频!据说是在联合体育社团那个活动中心……”
嗯?
夏目直树耳朵竖了起来。
他又把身子转过来,往那边挪了挪。
自己社团里发生了什么震惊校园的事情,自己还能不知道?
想着想着,他也掏出手机登录论坛,果然看到了置顶的那个视频。
那边的男生还在闲聊。
“听说是剑道部最新的场馆,监控拍到的!”
夏目直树一听吓了一跳,后背上的汗立马就下来了!
那地方有监控?!
啊?
不会是那天跟千鹤在屏风后面做这样那样的事被拍下来了……
他颤抖的手指点开了视频,却发现视频的界面明显有些问题……屏风后面的那片区域变成了不自然的黑屏。
聪明的他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肯定是千鹤知道那地方有监控,早就让人处理过了。
他长出了口气,但转念又想,既然不是自己跟千鹤的小偷小摸,那视频热度为什么这么高?
“这个是体育社的部长,我记得叫……和泉澪对吧?”
“对啊,你忘了,之前在游泳馆的时候,咱们俩还被她跟她男友喂了一嘴狗粮,当时我就跟那狗走在路上被踹了一脚一样……”
两个男生的表情瞬间变得幽怨和沮丧了。
夏目直树听他们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
这俩男生,原来是他们啊!
可怜的家伙们。
“她居然会剑道?”两个男生从沮丧中回过神来,继续看视频,其中一个感慨:“王牌不愧是王牌,全能啊!”
“岂止是全能,评论里都有人晒过了,和泉澪在国中时期可是拿过全国女子比赛冠军的,是名副其实的剑道高手!”
原来讨论的是学姐那天跟真绪的比试吗?
夏目直树也来了兴趣,那天因为被千鹤偷家了,所以没有见证最后到底是谁赢了。
回了家之后不管是问真绪还是问学姐,两人都很默契的闭口不谈。
女人如果有了默契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利害相关的事情。
但两个人平日里的样子又不像是握手言和了,该不对付还是不对付,这种情况倒有些像是两个人都认为自己输掉了一样。
想罢他开始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的交谈,一边看视频,还不忘了把手机静音防止偷听被发现。
“我去药房拿点药,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吧。”七海夜有事离开了,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三个男生在看女人打架。
“哇!好勐的大上段!”
视频里和泉澪的对手用凶勐的大上段进攻逼迫和泉澪暂避锋芒,这种进攻手段哪怕是外行都能看出对自己力量和速度的绝对自信。
那个被安利着看视频的男生发出了惊呼,他的同伴笑而不语,很满意他的反应。
这就是安利别人看视频最爽的时刻了……复刻自己惊讶的表情!
“对吧,跟和泉澪对打的这个女生招招都是以力量压制,很难想象全国冠军居然被压着打!”
“这么凶狠的力量压制居然是个女生?画质不清楚,这也看不清脸啊。”
“长头发的,应该是个女生。”同伴点头肯定。
“有这样的剑道实力,会不会是剑道部的人在挑战体育社王牌?”
果然女人打架最让男生兴奋,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了八卦。
“剑道部的人评论过了,这个女生不是他们的人,并且剑道部也在找这个女孩子,只要她肯加入剑道部,待遇很好呢……有能加学分的活动必有她的名额,比赛也会尽量安排她去。”
“和泉学姐反击了!虽然力量不足,但是技巧上明显和泉学姐更胜一筹……我记得剑道比赛是比分数的吧?虽然看上去和泉学姐一直在被压制,但是分数得了不少。”
“哇,好强的爆发力!”同伴再次惊呼。
视频中两个人的木刀撞在一起比拼力量,感觉鼻尖儿都贴在了一起。
然后看不清脸的女生突然爆发出一股蛮力将和泉澪推出去,和泉澪后退两步才稳住了身形。
很难想象在近距离角力的时候还有这样的后劲!
那力气哪怕是透过监控视频都让人惊叹,完全不像是女人的力气。
“不过虽然学姐被推开了,但在两人分开的瞬间还是靠着手腕的灵活和实战经验拿到了分数……和泉学姐的木刀打击到手腕的分了。”男生说道:“是视频底下评论区的剑道部同学分析的……逐帧分析,这视频都快成他们社团圣经了,天天看,少说有五千播放是他们那几十号人贡献的。”
“所以这场比试看下来,应该是和泉学姐更有优势?”
“那得看这场比试的意义了,要是比赛性质就跟你说的一样,谁得分多谁赢,学姐目前是有优势的……可要是单纯打架,学姐这么被压着打早晚会输。体力上差太多了。”
“真想知道这个跟王牌不相上下的女生是谁啊!”男生感慨:“不知道是不是也跟和泉学姐一样漂亮!”
“我看未必,真要是那么好看,怎么可能到现在没有人出来公布身份?”他的同伴不以为然。
浅井在学校里不那么出名,甚至没多少人知道她。
夏目直树看着手机如是想道,大概是因为浅井她除了上课就在家里窝着,也没有参加任何社团,哪怕是上课也经常翘课……只要考试能过,不会挂科就行,对于未来是继续深造还是什么,她从来没有可以追求。
哪怕是被学校开除拿不到毕业证书也无所谓的,反正对于浅井真绪来说,她到东京的目的只是照顾夏目直树的生活和回收碎片。
现在目的达到了,只要夏目直树不赶她走,她的余生便这样度过了……作为他的妻子。
可无欲无求的浅井,为什么会这样呢?
那天没有看到现场的他,还一直以为浅井只是气不过所以跟和泉澪比试一下,没想到两个人最后打得不可开交。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浅井如此争强好胜,那股好胜心简直比打游戏的雨宫千鹤都有过之无不及。
在夏目直树愣神的时候,模湖的视频里也能看出两个人的体力都不如开始的时候充沛了,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僵持之后,和泉澪居然主动发起了进攻……
垫步诸手刺!
和泉澪在整场比试中唯一一次的主动进攻,选择了更为凶狠的突刺而非挥砍!
而反观浅井真绪,则是高高举起自己的木刀,呼啸而下……打面!
突刺对上段打面,技巧和力量的比拼,双方都打算一招结束战斗了。
但画面却在此刻戛然而止,重播键悬停在两人中间。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喂喂,没搞错吧?最近精彩的地方没了?”
“没办法,发布者就发了这一点,再去查监控的时候发现整段监控都被删掉了……很可惜。”
夏目直树也觉得可惜,或者说他比所有抱着吃瓜态度的学生们都要觉得可惜。
之前只是随口问了问学姐和真绪最后的情况,语气也是开玩笑一般,谁赢谁输对他而言无所谓的。
但今天看了这段视频之后,他的好奇心也被点燃了。
“真想知道最后是谁赢了啊。”他想了想:“真绪已经回家了,不然我也不敢来医务室……学姐好像还在社团?”
七海夜回来将药给了那俩男生,他们付过钱就离开了。
夏目直树又帮着七海夜录了一会数据,也准备告辞离开,他要去体育社看看。
“小家伙准备回去了?”七海夜的手指停在领口。
她刚准备脱外套。
见夏目直树有要走的意思,她又止住了这个趋势。
看上去就是在告诉夏目直树,你不在了脱外套毫无意义。
夏目直树见状轻咳两声,揉了揉鼻子。
总觉得最近好像吃太多的肉类,蔬菜摄入太少了,容易上火。
回去跟真绪说一声,最近的饭菜多些瓜果蔬菜吧。
“天色不早了,晚上没课,去社团转一转就准备回家了。”夏目直树回答。
七海夜若有所思,突然揶揄一笑:“你有泳裤吗?”
“诶?”夏目直树一愣:“问这个做什么?”
“没有的话记得去买一条,过几天也许用得上呢。”七海夜打趣说道。
夏目直树摸不着头脑,但不论再怎么问,她也不做解释了。
“那我先走了。”
“再等一小会我也下班了,一起回去怎么样?”七海夜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又看了看桌上的那些仪器:“帮我把烧杯放回柜子里,卫生收拾一下。”
既然小姨开口了,夏目直树自然也不会拒绝。
只是他看着七海夜望向窗外的目光,多了几分自己看不懂的神情。
似乎是在犹豫。
最后下定了决心。
是什么决心呢?
他也不知道。
五分钟后,她终于录完了最后一个病例,把今天开出去的药都统计好,关掉了电脑。
“嗯”
她伸了个懒腰,即便是穿着白大褂,那傲人的身材依旧让夏目直树心脏直跳。
咽了咽口水,他只当是没看见。
这一幕看在七海夜眼里,是那么的可爱。
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家伙……终于长成大人了啊!
天不怕地不怕的臭小子,也知道羞耻荣辱了。
也知道压枪了。
“还记得开学的时候你给我当模特的事吗?”七海夜开口问道。
夏目直树点了点头:“真傻,当时居然没认出你来。”
“当然认不出来,你又不记得了。”
七海夜叹了口气,“如果当时就……”
夏目直树闻言也沉默了些许。
是啊,如果当时就认出来,也许事情会不一样吧?
但紧接着七海夜却笑了笑:“当然,现在也不晚。”
“诶?”夏目直树一愣。
七海夜冲着他勾了勾手指,指了指门口:“把门锁上,把门帘也拉上。”
“不是……都要走了吗?”
夏目直树觉得口干舌燥。
七海夜的眼神深邃且迷人,好像是深海里的漩涡,又像是黑夜里的星星。
就跟她的名字一样。
深邃的夜是那么的令人着迷,夜晚会发生许许多多令人遐想的事情。
夏目直树终于明白了她刚才下定的是什么决心了。
那自己……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夏目直树已经按照七海夜的要求,把门口的门帘拉上,也把门锁上了。
七海夜则是自己起身将窗帘拉上。
一时间只剩下窗外晚霞的光渗透着窗帘,让屋里变得昏暗了起来。
气氛也开始暧昧了。
七海夜拿起座机,打给楼下的保安,告诉他自己已经下班,不再接纳病人了。
做好一切,她重新脱掉洁白的大褂,只是这一次她将外套扔给了夏目直树。
被衣服蒙住的夏目直树缓缓后退,最后坐到了病床上。
白大褂上带着药味,却不刺鼻,混合着一些七海夜的味道变成了药香……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味道,有些是青春校服上的洗衣液,有些则是成熟女人的韵味。
透过白大褂那朦胧的视线,一个让他夹在道德伦理中的身影慢慢靠近。
七海夜也坐了过来,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让夏目直树不敢直视。
他拿掉了外套,铺在自己的腿上,像是在遮掩什么。
“你刚才好像说空调温度高了些?”七海夜妩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吐气如兰,让夏目直树心猿意马。
“那……想不想更热一些?”
七海夜的红唇,吻在了夏目直树的嘴唇上。
他只是闭上眼睛,没有拒绝。
而当她把握着夏目直树的手往上拉的时候,夏目直树顿了顿。
他看向七海夜,眼神很复杂,看起来在挣扎。
“你知道的……”他说。
七海夜一把抱住了他,或者说是把他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喜欢我吗,小家伙?”她问的很认真很认真。
他只有在许多年前她还在画油画的时候,见过这么认真的她。
她对待他,如同对待自己挚爱的浪漫……甚至还要真挚。
“嗯,从小就喜欢。”
“我也喜欢你的,小家伙……从你小时候就喜欢。”
“可是你跟真绪……”
“我不需要什么名分,也不需要承诺。”七海夜就像安抚幼崽一样抚摸着他的头,哄着他,闭上眼睛轻声道:“甚至也不需要婚礼。我等了你十年,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你嫌弃我吗?”
七海夜看着他的眼睛,柔情似水:“我已经不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