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隐月摸额:“不太信。”
她从小到大就没遇见过吃芒果过敏的人,怎么他的朋友就芒果过敏的几率这么大。
梁楫扬眸,“不信就算了。”他也不信。“睡觉。”
要说怎么知道的,梁楫也是从程隐月奶奶那里得知的。高中那会儿他经常在程隐月家那边的篮球场打球,篮球场旁边是个公园,一到晚上就会有些上了年纪的阿姨们在那边跳广场舞。
住在附近的程奶奶也不例外,梁楫就经常能遇到程奶奶牵着只小狗到公园溜达。
一开始程奶奶只看不跳,因为她牵着狗不方便,梁楫可观察了好几天,他看出程奶奶明显想加入广场舞的队伍,就球也不打了,自告奋勇地帮她遛狗。
遛了不下十次,和狗熟了,和程奶奶终于也熟了。
有天傍晚,他就提着袋家里刚买新鲜芒果想去贿赂贿赂程奶奶,结果程奶奶一看是芒果就连连摇头,她说家里从来都不买这玩意,她那小孙女不能吃,一吃就过敏。
并且还给他附赠了关于程隐月两岁的时候吃芒果过敏,全身都长满红疹的事。
梁楫听得那叫一个认真,比他在学校上课时还要专注。
可能他的心思就程隐月这瞎子看不出吧,就连当时年过半百的程奶奶都看出来的。
思绪拉回此刻,梁楫睁着眼望向天花板,他伸出五只挡住灯光,良久,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后悔了。
高中时不该意气用事前往国外读书。
他把脸转向床位,病房静悄悄的,能听见程隐月清浅的呼吸声,还有他加速跳动的心跳声。
或许他也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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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隐月是在一抹强烈的视线注视下醒过来的,她忍住困意强行睁开眼,双眸便跌入双深邃的瞳眸里。
她立马扭头,窗外的夜色似乎还未完全褪去,她哑着声问:“几点了?”
梁楫把输液架推开,“五点。”
“你要回去了吧?”
“嗯,你也回。”
程隐月扭回头,她才发现手上没插着针管子,“什么时候打完的?”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护士什么时候来换吊瓶了。
梁楫看出她所想,笑道:“你睡得和猪一样,真雷打不动,几次动静这么大你能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
护士也就来了一次,梁楫认真看她是怎么操作的,后面几次他也没按铃叫护士,自己上手了。
程隐月被他说得脸热,想转移话题,她指着桌上的水壶,支使人做事,“我要喝热水。”
梁楫看了眼时间,“我去倒水,你把衣服鞋子穿好去走廊等我。”说完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潇洒一扔。
“唔。”猝不及防又被衣服盖住脸,在衣服滑落时程隐月及时接住。
脸上的红斑消散很多,皮肤恢复了以往的白皙光滑。身上的绿裙子配上黑外套,妥妥的死亡颜色,但搭在一起就莫名的配。
在洗手间臭美了一会儿,她才慢腾腾走出去。
医院外已经有车在候着了,她和梁楫同坐后排,她扯了扯唇角,问:“这是酒店的车吗?”
梁楫闭着眼,“网约车。”
“不是说这块不好打车吗?”
“谁说的?”
程隐月:“......”
她不再说话,侧头看着远处的大海,手指紧紧捏着衣摆。
梁楫眼底的乌青她在醒来时就看见了,不难猜测他应该是一整晚都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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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楫背上相机,接过程隐月手上的衣服,“这两天你都在酒店休息,别出去瞎逛。”
“哦。”程隐月跟在他背后走,竟不知觉地跟到了电梯处。
梁楫微愣,“还梦游呢你。”
程隐月也了楞,随即笑开,“送老板上班。”
梁楫没忍住把手放在她柔软的黑发上,“赶紧回去洗澡睡觉,身上臭死了。”
说完就走进了电梯,电梯里还有几个起早的团队里的人,几双眼睛唰唰看向程隐月。
程隐月扯出个笑,“早啊,早啊。”
电梯关上,她往回走,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她拿出来一看。
是周竟凛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