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不断地涌出身体,生命流逝,却无法死去——感知逐渐麻木,只能被迫承受。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人哼着奇怪的曲调,一点点用他的鲜血染红整座屋子,偶尔还用女性特有的柔软声调“安慰”他:“别怕,不会死的……”
恶魔低语,带着令人类无法抗拒的力量。
不知不觉间,琴酒的神经在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开始恍惚。
……别、怕?
琴酒紧绷的背脊微微放松,睁大眼睛,在那双藏着漩涡般疯狂的眼里迷失。
“你、嗬——”
充满粘稠血腥味的砍刀刺入琴酒的喉咙,尾崎银叶竖起被血染红的食指,落在唇边:“嘘,安静点。”
他侧耳细听了几秒,抽出武器,迅速瘫倒在琴酒的身侧。
噗通噗通噗通。
安静、一点?
在满室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中间,琴酒的心脏疯狂跳动,张了张唇,却没有说话。
在过分寂静的氛围里,杀手先生“冷静”地想。
这样让人死而复生的能力……必须要带回去。
风,喧嚣,黑暗,甜腻的香味。
在夜色里狩猎的吃人鬼下意识地滚动着喉结,猩红的双眸朝气味来源的地方看过去。
那是什么?好香,好想吃……
口腔分泌出的唾液低落在血泊里,吃人鬼却对他刚刚抓到的食物视而不见。
太香了。
这么想着,吃人鬼的脚却没有往前走一步,而是抑制住满眼的垂涎,脑袋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向身后的男人:“——无惨大人。”
西服优雅的男人不满地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没多说什么,指示他为自己去找“食物”。
“不许偷吃。”鬼舞辻无惨警告道。
吃人鬼:“……”妈的狗男人。
顺着风吹来的甜腥味,吃人鬼顺利地找到了他的“美味”,七拐八弯的巷道都不能阻挡这份浓厚的香味,他抹了把嘴,将耳朵贴在门上。
里面很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声,他窃喜地裂开唇,大力撞开废弃房屋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
“碰!”琴酒冷凝的视线刺了过去,手中的动作微顿。
只见在他面前,一个满眼猩红,脸上带着可疑红色残留的男人踉跄了一下,说道:“吸溜……抱、抱歉,实在是太香了。”
“……”香?琴酒觉得自己都快要被熏死了。
他盯着眼前这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人的家伙,没有动。
这就是那个女人的目标?
微颤的瞳孔映出吃人鬼平平无奇的脸,又似乎空茫一片。
琴酒缓缓垂下眼帘,视线落在蜷缩于自己脚边的女人身上。
噗通、噗通。
心跳渐渐恢复平缓。
他看见自己垂落的银发,被半掩的视线中央,令人目眩的鲜红里,雪白的衬衫一点点被血色层染。
噗通、噗通、噗通……
第三人的脚步踩进血泊里,伴随着越发粗粝的喘.息,“啪嗒”“啪嗒”地接近。
琴酒低垂着头,解开紧缚在他身上的麻绳,动了动僵硬的手指。
发丝间传来扯动的微痛,琴酒不着痕迹地皱眉,眼珠转动着与地上的女人对上了视线。
那张比他这个被放血的人还要苍白无血色的漂亮脸蛋上,女人虚阖的双眸轻颤,藏在血泊里的食指勾着他的发尾,无声蜷缩。
无声威胁:别动。
很快,吃人鬼就走到琴酒面前一步远的位置,微抬起下巴,变态地嗅闻着空气的血腥味,深吸一口气,神经质地喃喃道:“没错……就是这个味道……就是你!”
他吞咽口水,紧盯着琴酒,朝他伸出右手。
不知道是不是笃定地上“晕厥”的女人没有威胁,吃人鬼一点也没有在意地上的味道一般般的小点心。
然后不出意外地翻了车。
“刷——”尾崎银叶翻身而起,一把抓住吃人鬼的手腕,从影子里拉出道具用力往前一刺,曲脚猛踹。
“碰!”死死地将吃人鬼钉在地上。
染血的粘稠发丝贴在尾崎银叶的脸侧,被他随手地抹开,女声笑地颤抖:“哦呀——看我,抓到了什么?”
“——一只贪吃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