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离的视线下,一名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穿着短褂的男人恍若无人般走了进来。
像是来做客似的。
随着敲门者的进入,一股浓浓的腐臭味散发出来,像是家里多了一块不知道存放了多久的烂肉。
顾离紧贴着墙壁,不敢出声。
这是一场被迫的不公平的豪赌,赢了就能活下去,输了就和外面的那对男女一样必死无疑。
所幸,自己赌对了。
敲门者就这么走了进来,一直向前走动,那张死人般苍白的脸,最近的时候距离顾离可能就仅有几十厘米的距离。
它旁若无人似的径直走进了屋内,灰暗、死寂的眼珠滚动了一下,面朝身后的一张惨白脸像是看到了紧贴墙壁的顾离。
但他并没有对身边的顾离发动攻击,亦如先前他进入对门邻居家时的那样。
情况还在可控范围内,自己还活着。
被注视着的顾离此刻完全是手脚冰冷,心脏险些骤停,完全是靠毅力吊着这么一口气。
和一张死人脸面对面,还真挺困难的。
不过,猜测很大可能是正确的。
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离开。
看着眼前这位正在自己的家里游荡着的短褂男人,顾离也不敢吱声,更不敢有意见。
他只是手脚并用,一边扶着身后的墙壁,一边赶紧开溜。
顾离很快就离开了房间,他的移动并没有让屋内仍在闲逛的敲门者有任何反应,它依旧在屋子里走动着。
也许只有当它巡视完这间房屋后,确认没有满足它条件的人之后才会离开。
只是现在,房屋的主人要先跑路了。
依旧是紧贴着墙壁,顾离的每一步都会格外小心。
他不清楚屋内那个敲门者的感应距离是多少,他怕自己即使走到一楼大门时,一旦自己不小心转了个身,后面那位敲门的老哥都能瞬移过来把他拧麻花了。
最安全的方法就是逃出去后,找到下一个活人为止。
很快,他紧着墙走,经过对门邻居家的门口就是下楼的楼梯。
没有选择往上走去提醒楼上的人,因为如果贴着墙往上走,他就很有可能触发猜测中“背对”这个条件。
更何况,他的内心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去做这些事情了。
说胆小也好,说自私也罢,这种情况下,谁敢说自己不是想着赶紧远离这一切,而是大发慈悲地冒着被扭断脖子的风险去提醒别人一句呢?
别人说不定还不领你这个情呢,只会觉得你在这理发店。
“唉。”
顾离默默叹了一口气,同时继续往下走着。
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看起来像个螃蟹似的滑稽走路方式却在此刻决定了他的生死。
一边下楼,一边回想着。
仔细回想,自己一直在看着手机。
然后就措不及防的,自己的记忆出现了一瞬间的断片。
醒来时就是突如其来的无法解释的诡异事件。
难道自己现在是睡着了?
也许现在面前这完全颠覆了自己认知的经历不过是一场噩梦?
可眼前发生的一切,自己的房屋,敲门的诡异生物,死在对门的男女,以及此刻心惊胆战,浑身冰冷的自己……
这些感知、周围的景象都太真实了。
最关键的是,按照正常的逻辑,如果人能在梦里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的话,那么人应该会在一种清醒的认知状态下从梦中挣脱过来。
但是,现在所有的事情仍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可就在顾离到达一楼大门时,他骤然止住了脚步,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一楼进出的大门口外,不知在何时起,站着一个“人”。
一个他曾见过的“人”。
那人的头颅就像一摊烂泥似的,仿佛上面黏着的血肉和碎裂的白骨随时会掉下来一块似的。
祂的眼神空洞,身躯僵硬,脸色灰白、死寂,麻木地以机械式的方式行走着。
走向刚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的顾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