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到两元店选了两只塑料高凳，一个他坐，一个给别人坐，还去复印店打印了两张收款码。

想了想，苏繁走到隔壁小超市，问有没有不用的纸箱子，希望能送他一个。

超市小妹以为从哪儿来收破烂的，磕着瓜子，抬眼乜去，不耐烦的眼神在一秒内转变到亲热。

她便忙不迭起身，从卧式冰箱底下拽出来一张折叠压扁的纸箱。

“谢谢。”苏繁很客气的买了瓶矿泉水，给出营业式笑容。

超市小妹好像心脏被电击，夸张捂嘴，颤颤巍巍的说：“帅哥，你用这纸箱子来干的嘛呀？”

苏繁略作解释：“打算去街上给人画画，大块布不好找，就弄个纸箱铺地上。”

“帅哥你还会画画啊？好厉害哦，你是搞艺术的吗？”超市小妹满眼的星星，好像会画画是什么顶天牛叉的技能。

苏繁很谦虚的笑笑：“不是，就一门爱好，你要是不忙的话，我帮你免费画一张？五分钟就好。”

“不忙不忙……破店口本来就没生意，帅哥你尽管放开了整！要我配合你摆啥姿势不？”

超市小妹言辞凶猛，洋溢着市井特有的热情，眼睛里绿光直冒。

苏繁很有职业素养，立马进入营业状态，上前搭手进行战术性调整：

“来比个剪刀手，贴左眼，下巴扬起来，笑得甜一点儿。”

“右手叉腰，稍微侧过来，挺胸弯腰提屁股，腿往后弯弯，妹子真可爱，行了我一眼就记住了，你收着吧。”

帮超市小妹摆好架势，苏繁只看了十几秒钟就牢牢记在脑海里，拿出纸笔开画第一张活。

超市里通道小，不好施展，不能真碍着人家生意。

苏繁就在超市站外边，把画架的木板搁手臂上，单手给超市小妹画了张速写。

特立独行的动作引来路人打望，苏繁全然没分心，低头在纸上刷刷刷的描着，超市小妹十分奇怪，只看那么几眼真的能记住吗？

五六分钟左右，还沾着铅笔味的速写新鲜出炉，超市小妹比着剪刀手的鲜活形象跃然纸上，强烈的明暗调子将人物衬托宛如立体。

老本行了，熟练得一比。

将速纸写递给超市小妹，对方闪露出卧槽的眼神。

“哇、帅哥，你刚刚才看了我那么几秒钟，就、就全凭印象画下来了！？”

“因为你太好看了，我想忘都忘不了，所以一眼就记住了。”

一通意大利式瞎话，让小妹面色焦红，心房里如野猪乱撞，捧着画爱不释手。

纸上的人物动感十足，还兼顾了对五官的细致美化，毕竟大多的速写为了节省时间，只要比例关系与动态特征恰当，就不会太仔细画出来的脸是丑是美。

苏繁笑得很无良，又重新拾回了当年在天桥上的感觉，短时记忆可是他的绝活，一般不拿出来炫。

在超市小妹的强烈要求中，苏繁和她互相加了个薇信，接着背上画架，一手提板凳，一手抱纸箱，肩下还挂着丑丑的编织袋，亦步亦趋，艰难走向广场。

失算了，该叫上白小幸当个苦力的。

他在广场边选的地方不大，不至于太偏僻，能让人一眼就看到；也不会阻碍行人正常同行。

边上挨着颗遮阴的树坛子，不少妹子坐在树坛外一圈供人歇脚的木板上，手捧奶茶，或玩着手机，她们看到苏繁，纷纷好奇打量。

苏繁熟视无睹，将手中三样依次摆放，支开画架，也不必吆喝什么，坐下闷头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