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落差和冰凉填满心渊，恍如有冷水从背脊泼下。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画那张画，难不成只是把她当成yy的对象？

杂乱的心思变着花样川流不息，不断的变幻后，在少女精灵般的容颜之上，演变出一股倍感屈辱的滋味。

她觉得，有些……下流。

“行了行了，看你那样，还不乐意呢，坐下吧。”

美术老师也是无语，这男生眼睛是装饰吗？

苏繁才不理会那些庸俗的眼光。

要是某人简单的恋爱脑被流言裹挟，搞出些吊桥效应啥啥的，倒贴上来可咋办？

他悻悻坐下，拉开板凳，和洛清平保持距离，苟且得生般的叹出口气。

“果然不能离你太近，我还想找女朋友的……”

洛清平都要委屈死了，很黯然的看着苏繁，就苏繁找女朋友重要，她的……就可以把玩？

苏繁眨眨眼，决定还是得和洛清平解释一下，不然他总感觉会被误会很深。

虽然这回真不是误会。

“洛同学，你也是美术社的，总该了解一些经典名画。”

“鲁本斯的《普罗米修斯》，卡拉瓦乔的《丘比特》，布罗格的《比芭莉丝》，还有提香的《乌尔比诺的维纳斯》，要是你没听说过，你可以现在千度搜索一下。”

“看完你就知道，我画那张图的时候，没有任何邪念。”

洛清平现在都不想理他，心好累。

“请相信我，洛同学，你知道我这人一向正直清爽，和油腻其他的男人不一样。”

苏繁厚着穿甲弹都爆不破的脸皮，诚恳劝说。

洛清平嘟着嘴，犹豫一阵儿，还是决定搜上一搜，到底是什么经典可以那么下流。

在她的惯性认知里，苏繁依旧是昨天那个嘴上胡诌，但内心很有原则的人，信任还没完全磨灭。

由于她根本记不住那些人的名字，还得苏繁一个个的提醒。

几分钟后，洛清平放下手机，不知道该是对苏繁释然，还是该对世界绝望。

她两眼无神的喃喃：“为什么他们都这样……”

苏繁收敛表情，一本正经的反问：

“洛同学，永远不要用下流的目光去看待艺术，断臂的维纳斯，大卫，赫拉，伊什塔尔，乃至弥赛亚受罪雕像，如果打上马赛克，你觉得严肃吗？艺术吗？”

“隔壁美院的，还专门画模特，你觉得他们是流氓吗？”

洛清平快被一大堆例子砸晕脑袋，一想好像的确如此，本来不是什么羞耻的事，一去遮掩反而丑陋了。

最主要的，还是她心中也在不断说服着自己，按照苏繁以往的行迹，不像是轻浮之人。

抱着仅剩的一丝理智，洛清平委屈巴巴的问：“那你为什么要用我的脸啊……不是很过分吗？”

苏繁当着她的面，掀回画架上前面的画页，一丝笑容恬淡又遥远。

“我画的不是你啊，洛同学，我画的是人间的宁芙。”

还说自己不油腻，现在他的样子可以灌满一间加油站。

洛清平关注点不在这里，她眼神落在纸上。

寥寥几笔线条，勾勒出岩间幽潭中害羞低头的少女，优雅曼妙，纯净无暇……

无论身材造型，还是体脂比率，都似亲手量过般的精准。

砰。

洛清平的头顶冒出一团蒸汽，鼓起勇气将那张画夺过来，狠狠对折几下，塞进自己的小包。

“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我没收了！”

她艰难的挤出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