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几天之后,王家搭起了灵棚。
德王府主簿王迁得急病,于天复四年六月二十五日,卒。享年四十三岁。
南阳国国府和王府的大小官员都去灵堂吊唁。
李裕启用王迁嫡子王厚协为德王府记室参军事。王家大操大办,葬于南阳北伏牛山下。
今晚天边只有一小小的月牙,伏牛山犹如蛰伏的猛兽,蹲在暗处,等着猎物出现。
几个黑衣人突然从山上下来,手持铁锹钁头等物,来到王迁的坟茔前,一顿猛刨,撬开了闭合的棺椁。
从里面坐起一人。
这要是被人看见,怕是真的以为诈尸了。
这人看看四周,轻声说道:“再来晚点,怕我真的走了。”
“嘿嘿,大人勿怪,我们掐着时辰来的。”
“带来了吗?”
“带来了。”
这几人从暗处拖过来一具尸体。
王迁把身上的寿衣脱下,换上新衣,手下几人把寿衣给尸体套上,这才放进棺椁里。
众人七手八脚的掩埋,坟茔又恢复了原状。
天边的月牙也隐进了云层,一道亮光在天边一闪即逝,把大地山川瞬间照亮,又隐入了黑暗里。
“走。”
几人扛着工具,也闪进了黑黝黝的群山里。
十天之后,几十驾马车缓缓的驶到方城关前。
“什么人?”
“军爷,我们是去许昌的商贩,贩卖些野味,几位爷拿去尝尝?”
赶车的车夫吸流着鼻涕,把身上的衣衫一裹,拿起几只野鸡来。
“人都下车,检查车辆。”
士兵们翻找车上的物品,鸡笼里面装满了咕咕叫的野鸡。
“这几只爷们就给兄弟们开荤了。”
小兵头拿起车夫手里的野鸡走到一边,一挥手,“放行。”
在商人手里的行牌上盖了一个小章,意思是从方城关合法通过了。
车队嘎吱嘎吱的通过了方城关的瓮城。
车夫一甩鞭子,发出啪啪的炸响。
驾车的驮马奋力的迈动蹄子,拉着马车奔出了城门。
那车夫回头瞟了一眼城门上的匾额,“方城关”三个大字,离家的愁绪涌上心头。
他咬咬牙,又狠狠的甩出了鞭子,嘴里嘀咕着,“哼,李熊你小子等着,老子立了大功回来气死你!”
此人正是都领哨探营的前别将方良。
他本来带兵带的好好的,突然接到了密令,让他带可靠人员乔装改扮去开封,有人会和他接头。
这道密令是李裕亲手所书,一应用品都准备好了。
一路上,他们边走边贩卖野味,半个月后来到了汴州开封城。
车队在城外五里的魏家集停下,在集市贩卖野味,方良在集市的土墙上画上一个毫无意义的记号,晚上入住了悦来客栈。
三天之后,有个城里来的小伙计要买野味,连带着他们的野鸡蛋也全包了。
由于要量大,需要马车送去,于是这队商贩就进了城。
钱货两讫之后,他们赶着马车回来了,在集市上买了点往回贩运的货物,返回了荆襄。
“怎么样?要的东西到了吗?”
“到了。五百枚鸽蛋,五千贯钱。”
“嗯,过几天去魏家集买几十顷田地,把鸽子孵化出来。”
“是。”
方良返回的时候,速度要快很多。
李裕在百忙之中面见了方良。
这趟送货之旅让方良这小子又瘦了好几斤,不过李裕给的赏赐依然让他欣喜。
送走了方良,李裕去了南阳城外,在城东淯水之东,有一个农庄。
他让众侍卫留在土路上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这里是一个养殖场。
里面刚刚孵化出几百只小鸡。
一个苍头老者过来见礼。
“殿下。”
“嗯,怎么样?”
“鸽子已经孵化,长势不错,再过两个月就可以试飞了。”
李裕跟着老者查看鸽笼,点点头说道:“吴先生,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吴老汉说话的口音有点怪异,李裕倒是听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