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惦记什么高手班了,有去考试的功夫,能多练好几张速写。反正去了也是白去。”
见到高手班的日常习作,余正夏又不由自主打起退堂鼓。
页面上摆出大堆素描头像。余正夏一时以为,他看到的这些全都是范画,见多识广的杨老师看见了,也会当宝贝,去给余正夏讲画得如何如何好。页面翻到最上方,上面却标出这些画都仅是学生习作,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骗人的吧?”
余正夏不肯相信,存在这么一批学生,他们的日常习作,不是范画,却胜似范画。他也不是不知道高二高三学生的平均画画水准。他怀疑起来,这是不是只是画室的宣传策略:让高手班的学生——甚至可能是画室老师——精雕细琢几天,出一幅画,对外宣称这是学生信手拈来之作。
很快,余正夏又打消怀疑。一鸣毕竟是京城最好的画室之一,高手班毕竟又是一鸣最顶尖的班,从五湖四海、四面八方,搜刮了一批最顶尖的艺术尖子。作作范画,在余正夏看来属于不可能,但放到高手班里,可能却是再正常不过。也许,他闭塞在独独一个省里,少见多怪,将事实误解成了虚假宣传。
习作堆里,构图、比例、黑白灰关系,刻画、虚实、艺术表现力……他那点可怜巴巴的素描水平,被一张又一张范画般的习作按在地上滚来滚去。
要不是还有任务在身,他真想好好体味每张作品。他眼睛扫过其中一张。画上是位大概仅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她裹着厚厚的浅色冬季衣服,脖子上围了圈厚脖套,颜色深深。她顶副及肩童花头,素描里能感受到乌黑浓密。乌黑的,还有肥娃娃脸上的两颗大眼睛。按照艺考的每项大标准、小标准来看,这份素描习作都没有偏差,可圈可点。更难能可贵的是,眼前这幅画,不同于余正夏平常在晶艺看见的作品,散发这位高手独一无二的艺术表现力来。他想,倘若阅卷老师遇到如此佳作,定会被整张画的独特吸住睛,打上特别高的分。
晶艺没人会画出这种水平。除了她。
余正夏发现他又联想到她身上了,赶紧把快要跑飞的思绪拉回。
滚轮向下滑动,一张张习作呈现他眼前。他一字一字,重复起那句他早已想得滚瓜烂熟的名言。
“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猪的差距还大。”
别的任何感想,他一概没有。